然一动,不知为何,脑中一下子就响起曾经梅阮仪说过的关于冯其时的过去来。
阑珊姐姐一生只亏欠过一个人,那就是冯其时。莫非……容盛同冯其时有什么关联?
“阑珊姐姐,容盛认识冯其时吗?”虽然不太可能,傅容月还是问出了口。
梅阑珊本来打算瞒着她,可没想到傅容月这般敏锐,面对她的问话,梅阑珊说不出谎言,只得点头:“认识。”
“容盛曾经来过大魏?”傅容月得到肯定的答案,只觉得心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梅阑珊再次点头。
傅容月捂住胸口:“听说容盛是十八岁以后才被迎回西凉,萧贵妃洗刷了冤屈后,他才被西凉皇帝立为太子的。”
她满目疑惑,说着这些话,心中涌起极为复杂的感觉,一会儿希望自己的猜想是真的,一会儿又希望是自己猜错了。冯其时若是活着,对梅阑珊而言固然是安慰,可若是他活着的身份不一样了,甚至成了梅阑珊的对立面,那结局便不是好。梅阑珊自从进入宫廷替代梅阮仪做御医,就已经背负了很多不属于自己的包袱,她如今只希望梅阑珊能轻松一些……
傅容月素来冰雪聪明,猜到了本不以为奇。
梅阑珊伸手握住傅容月被自己冷透的手指,真诚的笑道:“容月,我不是真的想瞒着你,我本来以为,凭着你的聪慧,可能等我离开大魏后就会反应过来。到了那时候,我都出关了,你想拦也拦不住我。”
“阑珊姐姐!”傅容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伸手抱了抱梅阑珊,她傻得让人心疼。
梅阑珊拉着她坐下,廊下春花正好,恰如她的年华。
被傅容月猜到,那些憋在心底几天的话终于都能说了,姐妹两人并肩坐下,傅容月顺手折了枝梨花别在梅阑珊的发髻上。
白色的花朵很衬托梅阑珊的肤色,安静的梅阑珊原来是极美的一个姑娘。
“难怪容盛一到大魏,就放出话来要求娶你,原来你同他的之间的渊源很深。”傅容月暗暗摇头,心中越发揣测起容盛的心思来。这个人她看不透,若是容盛娶梅阑珊不是真心,其心可诛,梅阑珊的前途凶险,确然让人担忧。
梅阑珊笑道:“他早已不记得我了。”
“不记得?”傅容月一愣。
梅阑珊扭头调皮的眨了眨眼:“不然你以为,凭着他一国太子的自尊和骄傲,他会对一个抛弃他、害死他的女人百般温存?他容盛又不是没见过女人,我敢肯定,他的东宫里恐怕杵着不止一位夫人,说不定在西凉孩子都有一堆了。他是死过一次的人,醒来之后,人也不傻了,老天对他格外优待,身份地位都回来了,当然要将耻辱和愚蠢一并收回。”
她就是他的愚蠢啊!
怎么可能留着?
傅容月呸呸两口:“不许你这样说,姐姐聪明着呢!”
“绕来绕去,没想到还是没绕过。”梅阑珊回头对她笑得仿若朝阳:“容月,此去西凉山高水长,咱们姐妹恐怕死生不复再相见了。我真舍不得你!也舍不得爹,舍不得大哥和清谷,舍不得家里的每一个人。爹只有我一个女儿,如今身体又不好,我走了以后,爹就交给你了。爹这辈子做了很多事情我都不高兴,他做的令我最满意的一件事,就是将你带到咱们梅家来!”
顿了顿,她看着傅容月一字一句说:“容月,我不辜负你,你也别辜负了我!”
傅容月的心猛然一缩。
梅阑珊的目光纯净透彻,好像将一切算计、谋略都看得清清楚楚,在这样的目光中,她不禁自惭形秽,想起自己当初并未阻拦乔凰离提议让梅阑珊和亲的主意,当不起梅阑珊这样的重托,傅容月泪光盈盈,几乎不敢同梅阑珊对视。
梅阑珊话中有话,就是这一刻,她向傅容月和魏明玺说明了,她所能明白的一切!
从梅国公府回来,傅容月便显得心事重重,就算是梅阮仪五月二十七同复关成婚的消息也没能让她兴奋起来。魏明玺议事回来,将她抱在怀中柔声询问怎么了,傅容月才崩溃一般的扑在魏明玺的怀中,像个孩子一样大哭起来:“明玺,我错了,我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