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结合之前那句“时进对危险的感知特别敏锐”,陈清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廉君的意思——我知道你的不对劲,不仅是我,甚至连我新收的属下都看出了你的问题,所以趁我还没撕破最后一丝温情的面具,你最好抓紧机会主动坦白。
“廉君……”陈清开口,想说什么,嘴张了张又闭上,像是被人抽去了精气神一般,瘫软在了椅子上,苦笑了一声,“廉君,你还是这么……我记得你以前是不喝汤的。”
“人都是会变的。”廉君终于抬眼看他,问道,“当年我送你的那盆富贵竹,长得还好吗?”
陈清一愣,咀嚼着这个太久没听到的暗号,眼神恍惚一瞬,眼眶突然就红了,抬手抹了把脸,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坐正身子,紧紧看着廉君的眼睛,回道,“挺好的,发了三根新芽,可惜被猫抓烂了一根,另外两根被我太太挪到新盆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
这话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自我们分开,我有了三个新的家人,其中一个被伤,另两个被抓,被伤的是我太太,被抓的是我孩子,请救救他们。
廉君拢眉,见陈清满眼期盼紧张地看着自己,朝他点了点头,温声回道:“会救活的,喝点汤吧,今天这汤不错。”
得了许诺的陈清身体陡然放松,脸上露出一个想哭又想笑的表情,像是长久以来压在心里的石头终于松动了一点,无声对廉君说了声谢谢,主动扯起了其他话题。
外间,时家几兄弟的饭桌气氛也不太平静。
时进独坐一边,三位兄长坐他对面,中间是陆续上齐的各色美食,菜香弥漫,却没人动筷,阵势如同三堂会审。
时纬崇开门见山,说道:“小进,这次我们过来,是想和你、也和廉君谈点事情。”
时进已经猜到时纬崇和容洲中多半是向傲庭喊来的,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为什么过来,见时纬崇表情这么认真,不由得有些头皮发紧,问道:“你们想谈什么?”
“谈你的去留问题。”时纬崇回答,眉头微皱,语重心长,“廉君说你的去留全由你自己决定,小进,我希望你跟我回家。”
原来是要谈这个。
时进稍微放松,依然狠心拒绝:“大哥,对不起,我不想回去。”
“小进。”时纬崇面露不赞同,说道,“我以为我们已经解开了误会。”
时进早就想和这几位已经排除了杀人凶手嫌疑的哥哥们好好谈谈了,见此时时机正好,于是整理了一下语言,认真说道:“大哥、三哥、四哥,我以前确实对你们有些误会,这段时间也太过任性,害你们为我担心了,对不起。我不想骗你们,以前我不想回家,确实有一部分你们的原因,但现在我不想回家,却只是因为我想留在夜色,我喜欢这里。”
时纬崇三人齐齐皱眉。
“咱们家的情况毕竟和普通家庭的不一样。”时进继续解释,语带叹息,“你们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和事业,有各自需要照顾的亲人,我身份尴尬,跟你们回去,也不过就是重新住回那栋空荡荡的大房子,一个人上学放学,等你们偶尔有空和我联系一下……我这么说不是在指责你们什么,只是想让你们明白,比起以前那种生活模式,我更喜欢现在的生活。呆在廉君身边,我一样可以学很多东西,不比在学校差,卦一他们都在很用心的教我,我很喜欢他们。你们就当我是在廉君这里上大学,只不过学的东西比较另类……我已经成年了,你们就信任我一次,好不好?”
时纬崇眉头紧锁,向傲庭表情紧绷,就连容洲中都摆着一脸“你在说什么傻话”的表情,无声告诉着时进他们的答案——不好,怎么可能好,哪有哥哥会同意弟弟去黑社会那里上什么狗屁“大学”,嫌日子过得太痛快了吗。
向傲庭摇头说道:“小进,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而是你呆在廉君身边,随时可能会遇到危险的问题。”
时纬崇补充问道:“小进,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未来?你这是在断自己的后路。”
“我知道,我都想过。”时进看向他们,坚定回道,“可即使危险,我也想留下。四哥,如果我现在跟你说,开战斗机很危险,想让你退下来选一个更安全温和的部门,你会愿意吗?”
向傲庭皱眉,不说话了。
时进又看向容洲中,问道:“三哥,如果我说当明星很危险,时不时要被私生饭骚扰,还得面对无处不在的狗仔,想让你过回普通人的生活,或者退居幕后,你愿意吗?”
容洲中冷笑:“你爱作死就作死,拿我类比什么,再把‘明星’这种花瓶头衔安在我头上,我把你头拧下来。”
时进:“……”
时进选择无视他,又看向了时纬崇。
时纬崇抬手打断了他准备问出口的话,眼神有些复杂,像是又重新认识了他一次,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虽然我有一万种方法告诉你呆在廉君身边的危险,和其他职业可能遇到的危险有着本质的区别,但你估计也不会听。我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