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这两个字一出, 会议室里的气氛立刻变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从窗外收了回来,齐齐朝着左阳看去, 眼神带着怀疑和忌惮。
不怪他们反应这么大,实在是天马这几年做的事太过招人恨了。
天马是一个中型的合法暴力组织,也算是个老组织了, 一直表现中庸, 在道上并不引人注意。但大约从四五年前开始,天马的行事作风突然变了——吞并小组织、暗害同等级中型组织、疯狂从其他组织里挖人、给同行埋钉子……总之是怎么恶心怎么来,手段十分卑鄙下作。
它就像是个臭虫, 走到哪臭到哪, 还试图在你家埋点屎。
而且它十分狡猾, 面对实力比它差的, 它疯狂踩;面对实力和它差不多的, 它就只骚扰你,给你找麻烦;面对实力比较强的, 它面上不会做什么, 暗地里却会偷偷去挖人。东招惹一下,西蹦跶一会, 看人下菜碟,让人烦不胜烦。
最主要的是, 它收拾不掉。各大组织或明或暗地针对了它好几次, 但它就像是个打不死的蟑螂一样, 怎么都不能灭, 就活着恶心你,蹦跶得你不得安生,让你没法安安心心发展,让人十分牙痒。
今年天马首领没有来,大家还开心了一下,因为合法的暴力组织不来参加会议,只有两种可能——完蛋了,或者被官方下牌了。而无论是哪种情况,大家都很乐意看到。
其实早从去年年中开始,大家就很少听到天马的消息了,聪明点的都在猜天马是不是恶心事做太多,被哪个看不过眼的大组织给暗地里收拾了。
现在廉君突然指出九鹰和天马有联系,大家的心思瞬间就活泛了。
听廉君的话意,天马应该是被廉君给弄掉了,还被他查出来天马和九鹰有那么点关系。其实大家老早就在猜测,天马之所以敢这么无所顾忌地蹦跶,是不是背后有大组织在扶持。现在有了廉君提供思路,大家顺着这么一想,立刻发现天马的画风突变,好像就是从九鹰开始迅猛发展那年开始的……
左阳顶着众人的视线,差点没忍住对着对面的廉君骂起来。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他是十分清楚天马现在是怎么回事的。这个好用的棋子早在去年就在Y省被廉君一锅端了,之后再无消息,据说是被官方送进了监狱。
他最开始还担心过廉君会不会撬开了天马首领的嘴,发现天马背后站着的是自己,结果他左等右等,左试探右试探,一直没能等到灭的后续动作,便以为天马首领遵守了约定,在被抓后没有把他爆出来,廉君也没把卦四成为叛徒的事联想到他身上。
结果他万万没想到,廉君不是不知道,而是知道得太多了,而且廉君知道就算了,居然还硬是憋了快一年,在他早已经把这事抛到脑后之后,在所有人面前把这事捅了出来,给九鹰拉足了仇恨!
阴险!狡诈!卑鄙!无耻!心机深沉!
左阳心里拿到廉君短处的得意被冲淡了,面皮抖了抖,硬是挤出一个吊儿郎当的笑,看着廉君,同样不答反问:“我只是好奇问了个问题而已,你反应却这么大,莫名其妙往我头上扣锅,我是不是有理由怀疑,你新收的那个小属下很特殊?”
“他当然特殊,我的每一位属下都很特殊。”廉君放下手里的资料,表情仍然不动,说道,“左阳,你言语刺探的水平在我看来还是太嫩了。天马是被我清掉的这件事,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但你现在还敢来惹我,在我看来,你简直是没有脑子。不怕我把你其他‘爪牙’全部公之于众的话,你可以继续骚扰我,我不介意让大家多知道点九鹰内部的信息。别忘了,撬人这种事,你会做,我也会做。”
左阳的表情终于变了,却仍硬撑着没认天马还有“爪牙”的事,说道:“廉君,你颠倒黑白的手艺还是这么炉火纯青。”
“我是不是在颠倒黑白,大家心里自有评判。”廉君又拿起了资料,一副不愿意再和他多说的样子,“左阳,当黑道土皇帝这种梦少做,大家都不是傻子。”
黑道土皇帝?
章卓源侧头朝着左阳看去,说道:“左阳,会议结束后,我们可能需要单独谈谈。”
左阳脸臭得仿佛吃了屎,终于不再维持他的假笑,闭嘴不再说话。
鲁珊看到左阳吃瘪,直接笑了起来,手指慢悠悠转着一支笔,说道:“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没断奶的孩子做着黑道土皇帝这种不切实际的梦,廉君,我突然觉得你不是那么讨厌了。”
“如果不被你讨厌的代价是必须矮你一头,做你口中的‘孩子’的话,那么不必了,请继续讨厌我。”廉君冷淡回答,坚持保持着和鲁珊的交恶表象不动摇。
鲁珊表情一僵,十分不满地看他一眼,冷笑一声丢掉笔,骂了一句:“不知好歹的兔崽子。”不再说话了。
一场第一梯队顶尖组织首领的勾心斗角就这么结束了,会议室里恢复了安静,但室内的气氛却与之前有了很大不同。
大家之前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