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机票连夜到了帝都来。
——他要来见白盛忻。
他那纸上的旧情人,那些掺和在活肉里面的,已经腐烂的怎么都扣不出的肮脏的血。
他要来见他始终都无法忘却,那些晦暗不明的梦里面,对着他纠缠不清的记忆。
惨死的乌鸦,死得被拿走的空荡荡的画像墓碑,他被一根根折断的手指。
他要来见上一辈子惨死的,躲在画像里面的另一个自己。
原来自己重生回来这一辈子,竟一直都将他给忘了。
……
楼谏两辈子加起来都有段时间没有来过帝都了。
他向来都不喜欢北方,不喜欢这里过分干燥的空气,不喜欢春季这里永远都不会停歇的沙尘,不喜欢吹不完的凛冽冰冷的风。
他是一株娇养的植物,要活要死在柔软的南方春光里。
从飞机上下来,楼谏在宾馆里面睡得天昏地暗,不知天地为何物。等他被闹钟吵醒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随便点了点东西填饱肚子,他对着镜子洗了把脸,像是个迷路的幽灵一样缓缓游荡出了酒店。话说这家酒店还是他上辈子来见白盛忻的时候经常住的,离着他们的学校很近的一家四星级。
这辈子再住进来也算是种荒诞的故地重游。
帝都美术学院算是国内最顶尖的那几l所美术学院之一,常年也和几l所友校因为谁才是最好的美术类院校而争来争去,但是这却也无法否认它的地位。
因为在帝都不算偏远的位置,这样昂贵的地块,学校的占地面积自然也不会很大。
到了校门口的门禁位置,楼谏左右看了看,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身上的衣服,脸上带着点笑拦住了一对正准备入校的小女生。
他双手合十,长长的睫毛眨呀眨,狐狸眼笑得弯弯勾人。
“拜托啦,能帮个忙吗?我女友今天过生日,我想给她个惊喜——”
对着楼谏那张脸,又摆出这个哀求的样子来,没几l个人能忍住不脸红。
“当然没问题。”
女生摆了摆手,指引帮他开了门禁,转而对着他握了下拳。
“你可以的!加油哦!”
楼谏实在忍不住,笑着点了点头。
他遇见的年轻人多了,就越发觉出自己的老来。
只是看起来年轻(),但他的心已经老了(),已经不相信很多一见钟情的爱情会像是小说里面的一样完美。
他举起手中手机,对着确定了地点,就继续往前走。
他准备要去的是帝美的中秋晚会,晚会特地和真正的中秋节错开了一天方便同学们来参加。
宣传图片里写白盛忻是主持人,另外一个主持人是陆明景,两人站在一块儿的时候看起来登对得很,就连另外的两个美女主持都比了下去。
陆明景其实不是帝美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进来的,大约是什么特邀嘉宾吧。
楼谏到的这个点已经有点晚了,晚会已经开始有一会儿,节目单也不知道过了多少,这个时候是一对男女在上面讲相声,有来有回,热闹得很。
他站在大厅外面,往里探头看了一眼。好家伙,里面熙熙攘攘,座无虚席。
年轻的学生们脸上带着欢快的笑,每一次都拼命地鼓着掌。
他们最是无忧无虑的年纪,狗看了都羡慕。
“同学,到这里来检票哦,我们都是按照座位来的,可不能乱坐!”
旁边小椅子上坐着的工作人员带着工牌,挺尽职尽责。
“我没票,不进去。”楼谏扬扬眉。“我就站在这儿听听声儿,你别赶我就行。”
检票的小姑娘噗嗤笑了,把他往里面赶赶,又向他手里塞了一个彩色的应援拉花。
“那你进去走廊里看也行,只是人太多——怕是没座了。”
楼谏就往里面走了两步,摸着黑从暗暗的门厅走过去,走过一段长长的走廊,站在了大厅最后面靠墙的那块地方站住了。
相声很快就讲完了,又是一首原创的歌曲。楼谏又等了好一会,才等到白盛忻走上台来报幕。
舞台上的灯暗下去又亮起来。
白盛忻今天穿着一套淡青色的修身西装,在胸口带着一朵白玫瑰,眼波流转,看起来可谓是光彩照人。
楼谏盯着白盛忻的脸,心里面的血又慢慢涌上来。
他舔了舔舌头,似乎真的尝到了一点铁锈味儿。
白盛忻就着上一个节目说了段挺有趣的主持词,而后将话头抛向了站在他身边的陆明景,两人对视一眼,而后笑着一齐开口:
“那我们就有请下一个节目——”
有人撞在了楼谏的身上,什么东西咕噜噜地从他的手里面滚了下去。
“不好意思……”
那人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