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信然回来得很快。
但当他拿着一瓶外用的消炎药面对萧承暄的时候,他又有点手足无措了。
“大夫说这是外敷用的,你哪里受伤了,我给你上药。”
萧承暄就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影信然。
“你不知道是哪里吗?”
影信然一愣,“啊?我……我应该知道吗?我……我好像知道?”
他兀自思考了一会儿,就去扒萧承暄的衣领。
萧承暄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影信然回得理所当然:“给你上药啊,我记得你锁骨那里淤青了。”
“但没有流血啊。”萧承暄幽幽的说。
影信然困惑极了,“那是哪里流血了?把衣裳脱了,我给你看看。”
他眼神那么真诚,反倒是萧承暄有点不好意思了。
小凤凰怎么可以这么纯?
合着他活了十八年有余,就知道想念一个人的时候要亲嘴是吧?
萧承暄心里升起一点荒诞感,他好像要重新调教一下这只小凤凰了,否则人界剩下的几十年小凤凰要失去好多乐趣,那就枉他往人界走这一遭了。
萧承暄握着影信然的手,往下,往后,按。
“这里。”
影信然脸一下涨得通红,几欲滴血。
他像是被烫着了一样,倏地缩回手,把装着药的瓷瓶往萧承暄那边一扔,就逃之夭夭了。
“你你你你……你自己来吧,我……大夫开了内服的药,我去给你煎好了等你喝。”
萧承暄:“……”
至于吗?
他是老虎还是猛兽啊,跑这么快?
萧承暄捡起床上的药,手指摩挲着瓷瓶。
“有趣。”
一无所知的小凤凰也太好玩了。
心情愉悦的萧承暄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后,就笑不出来了。
“这黑乎乎的玩意儿是什么?”
影信然殷殷切切的盯着萧承暄,神情严肃,“退烧药,一日喝三次。”
萧承暄:“……”
完全不想喝。
即便是封住了嗅觉,也还是觉得空气中的苦味无孔不入。
萧承暄打了个哈欠,躺下,侧身对着床里侧,把被子往上拉罩到头顶。
“放下吧,等会儿凉了我就喝,我再睡会儿,好困啊。”
影信然盯着萧承暄的背,无情的戳穿他的遮掩。
“你怕苦啊?”
“怎么会呢,我只是觉得你这药刚出锅,烫得很,不适合现在喝。”
谁怕苦啊?
怕苦也打死不承认好吧。
“我可以吹冷了再喂你喝。”
萧承暄婉拒,“没事,我可以自己喝。”
影信然于是把药碗放下,转身开门出去,还不忘多叮嘱一句。
“这药没多大一会儿就凉了,你先别忙着睡,把药喝完了再睡。”
萧承暄连连应是,听着影信然的脚步声走远了,连忙爬起来,端起药碗,三两步走到窗边,往花盆里一浇,完事后把碗一放,转身躺回床上。
等他把被子盖好了,就看到影信然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窗边,他声音温和极了。
“二公子,你药喝完了?”
萧承暄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搁在窗边的空碗,面上却平静如水。
“喝完了。”
影信然低头看了一下花盆,笑了一声。
他转过身回到门边,推门进来。
萧承暄抬眼看去,登时一阵头疼。
影信然手中端着的碗跟他放在窗边的那个一模一样,碗中盛着的药汁味道跟空气中那股经久不散的苦味如出一辙,还冒着热气。
这人竟然又端来一碗药。
萧承暄扶额。
“你这是做什么?”
影信然用勺子搅了几下碗中的药,“这碗药温度入口刚刚好,你是要自己喝,还是我喂你喝?”
萧承暄还不死心,“我不是喝过了吗一日三次也不是这么喝的。”
“喝过了吗?”影信然若有所指的瞥了一眼窗边的花盆,“你说稀奇不稀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神奇的花呢。”
萧承暄装傻,“哪里神奇了?平平无奇的一株兰花罢了。”
影信然就笑,意图逃避喝药的萧二公子不仅看起来顺眼,还有点可爱。
他故作夸张的姿态,伸手指着窗边那盆离死不远了的兰花。
“怎么不神奇,你看看,它都冒仙气了,说不定哪日就升天了呢。”
萧承暄:“……”
那是刚浇进去的药冒的热气。
看不出来,小凤凰还是个挺幽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