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猪皮,掉落的猪毛落到木盆中,盆中的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灰黑色。
整个过程非常脏,味道难闻也就罢了,视觉冲击也很大。在这种情况下,端方的小白正在……刮猪毛。
何朗赞赏的看了一眼小白:“你挺厉害的啊,很少看到第一次帮忙杀猪的做事这么稳重。你以前杀过猪?”
小白正揪着一条猪腿刮着上面的猪毛,他认真的说道:“并没有。”
堂堂妖皇怎么可能杀猪?他想要吃什么,自然有下面的人帮忙料理好了端到他面前来。如果让人知道他在杀猪,估计他的那些部下们都得疯。
何朗将猪脑袋卸下来放到了水里:“那你很稳啊!很少有人像你这样吃苦耐劳了。”
小白笑了笑,刚和季平安相遇那会儿,他还有妖修的优越感。时间长了,这份优越感就消失了。从季平安身上,他看到了人类的不易和智慧。
妖和人有什么区别吗?一样是爹娘生的,一样有血有肉。如果硬说有什么不同,那大概是大部分的妖族都能修行吧。
可也有人能修行,无论是人还是妖,位于顶端的只有那么几个。他们口口声声为了苍生,可是又有几个人真正了解过芸芸众生?
对于大多数修士而言,他们享受的是位于人上受人敬仰的尊荣。费劲心思向上爬,只不过为了得到更多的荣耀,谁还会管弱者的死活?一句弱肉强食就成为他们最好的借口。
在遇到季平安之前,小白一直以为人类是犹如蝼蚁一般的存在。他对人类的感觉很糟糕,他接触过的人修大多自私自利,为了能够得到强大的修为,他们丑态百出不择手段。
可是遇到季平安之后,这一切就慢慢改观了。天道之下皆是蝼蚁,自诩高高在上的修士其实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普通人也有喜怒哀乐,也有悲欢离合。再渺小的生命,也为了生存在努力。
季平安只是普通人中的一员,因为他的存在,小白想要更了解人类。普通人其实挺了不起的,他们对自然是敬畏的。很多妖修和人修在修行中已经失去了这种敬畏之心,他们自大自负,以怜悯的姿态俯瞰苍生。
在何朗和小白的努力下,野猪很快就褪去了一身的黑毛变得白嫩。谁能想到这么个大的野猪竟然还有这么白嫩的时候?
何朗将猪头丢给了小白:“小白你收拾猪头上的毛,我来开膛。”
直到这时小白才明白何朗当时为什么一定要将木盆放在墙边,只见何朗从季平安家取出了一副梯子,他将梯子架在了院子的围墙上。确认围墙能承受重量之后,何朗用双头铁钩的其中一头勾住了野猪的后腿关节处。
铁钩子的另一头挂在了梯子的横杠上,整头猪就这样被吊在了梯子上。猪脖子上的血水滴滴答答都落到了下方的木盆里,一点都没污染院子。
开膛这一画面又刺激又恶心,何朗拿出一把尖刀在野猪肚子上划了一下。腹腔被剖开之后,里面的内脏哗啦啦的挂了下来。
何朗取了个木桶将那些下水都扒到了桶里,他半个身体都探到腹腔里面去了。
小黄站在木盆旁边睁着大眼睛盯着这一幕,季平安快速的走过去捂住了小黄的眼睛:“小孩子不能看这个,看了会做噩梦的!”
内脏被取出之后,剩下的就是分割肉了。何朗带来的那柄大剁骨刀就展示出威力了,小白握着剁骨刀只一刀,整头猪就从脊椎部分被分成了两半。
院中早就用凳子搭建了一个简易的桌子,何朗将半扇猪重重的放在了桌上。看着这半扇猪他乐了:“好家伙,野猪可真结实啊!平安,你看这肉,是你喜欢的款。”
野猪身上肌肉比较多,它的脂肪远不及家猪那么多,只有在腹部才能看到一些脂肪分布。眼前的这头野猪没有骟,肉的腥味比较重。
何朗乐呵道:“来,平安你说怎么分?你是要腌肉还是怎么说?”
季平安笑道:“这半扇猪是你的,你今天在它手里吃了这么大的苦头,总要弥补一下伤害。”
何朗本想拒绝,但是季平安一口就堵住他了:“如果你还把我当兄弟的话就不要推辞。对了,下水我就不给你了。”
何朗笑了,他将猪肋骨内侧的一大块白色的油脂撕了下来放在了一边:“行,我就不跟你推辞了,这块板油归你,肉我就收下了。”
季平安很快就拿到了野猪肚腩上的五花肉,何朗特意切了最好看的一块肉出来做稻草扎肉,这块肉长一尺宽三寸,提在手里沉甸甸足有四五斤重。
季平安将肉浸泡在了清水中,趁着猪肉浸泡时,他出门选了一把稻草。夹在草堆中间的稻草色泽青黄,虽然收割已经很久了,稻草依然散发着好闻的稻子香味。
等他拿着稻草走回院中时,他看到小白正认真的拿着刮刀在刮猪头上的毛。他的表情如此认真,动作如此细致,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拿着的是什么稀世珍宝。
温暖的阳光下,小白的双眼就像是两粒璀璨的珠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