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只听见“哗哗”的水声。
这个世界,想要痛快地洗个澡,太难了。因为,没有沐浴露,也没有香皂。
郭怀荣很想叫赫连春雪过来,帮助自己抓一抓背。最后,还是放弃了。背后的抓痕,现在还在疼着呢。
时间太紧了,等有时间,一定要想办法,把香皂制出来。
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墨老头儿,带上小螺和赫连姑娘,出发了!”郭怀荣用过早膳,准备停当,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充满了力量。
邢州和京都,相隔八百里。
郭怀荣和三百龙骑兵,只用了两天两夜时间,就赶到了。
连续赶路两天,骄傲的龙骑兵,对郭怀荣一行四人,刮目相看,不仅收起了之前的轻视之心,更是彻底心悦诚服。
郭怀荣贵为王爷,赫连春雪和小螺身为女子,墨坝作为一个年纪已经不小的老头儿。四个人,在连续行军赶路的过程中,硬是一声不吭,生生坚持了两天两夜。
龙骑兵整天都在马上操练,更加知道初次骑马之人的痛苦,小腿肚、大腿内侧和臀部,都是最容易被摩擦受伤的部位,让人疼痛难忍。
龙骑兵知道,荣王已经偷偷改进了四副马鞍、坐垫和马镫,还准备了四条专门为骑马准备的裤子和护腿。
即使这样,郭怀荣四人还是会因为摩擦受伤。
只是,四个人都是倔脾气,绝不在龙骑兵面前叫苦叫累。虽然四人走路的姿势,都不是那么自然,但精神头非常好,也赢得了龙骑兵发自内心的敬重。
至于工部营缮司的工匠们,和户部的粮草、银票一起,由军队护送,跟随在后面,还有几天才能赶到。
一路行来,郭怀荣等人,看到许多百姓担儿肩女,沿途乞食。
越是临近邢州,越是人间地狱一般。
虽然大家都知道灾情严重,却没有想到是如此悲惨。居无全屋,野无寸草,垃圾遍地。到处是无人掩埋的尸体,一些瘦骨嶙峋,一些大腹便便,已经开始腐烂,臭气熏天。
小螺和赫连春雪,早已哭得泣不成声。三百龙骑兵,纵是从死人堆里滚过了好几十回,也不忍直视这人间惨剧。
郭怀荣没有说话,没有停留,只是用力挥动马鞭,策马前进。
邢州城门口,已经没有军士守护。
郭怀荣将龙骑兵留在城门处,要求其先恢复城门的秩序,劝阻准备逃离邢州的百姓,暂时留下来。
方圆百里,都是灾区。
饥饿,已经让人们失去了行动的能力。人们逃出邢州,又到哪里去找乐土?最后的结局,只有死在路边,成为孤魂野鬼。
郭怀荣只带了墨坝三人和十名精干的龙骑兵进城,在询问路边的一个行人后,直奔邢州知府衙门。
邢州知府衙门。
内院,此时仍然一片歌舞升平。
邢州知府贾南已经微醉,摇摇晃晃的从主座上站起来。手中的酒杯,是邢州名贵的邢窑。杯中的酒,是大周的精酿。
看到贾知府站起身来,众人安静下来。
贾南环视一周后,缓缓开口:“诸位大人,今日欢饮后,我们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朝廷已经颁下旨意,三日后,荣王就会以钦差的身份,亲临邢州督导赈灾事宜。”
钦差要来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邢州城的大街小巷。不过算一算时间,至少还有三日的路程。如果钦差大人娇贵,可能时间还会更久。
钦差大人要来了,邢州的灾情,肯定是瞒不了多久了。至于造成灾情的原因,已经被一场洪水,冲得个一干二净。只要在座的官员三缄其口,钦差大人又怎么可能知道。
见众人都在交头接耳,贾知府高声询问:“临城的高县令,来了吗?”
“下官在。”临城县令高自远,从座位上站起来,拱手回答。在高自远的席前,饭菜基本没动,美酒一口未沾。
贾知府看了高县令一眼,开口说道:“汛旱无常,天灾无情。邢州此次遭受的灾情,非人力所能抗衡。
这就是要定调了,在场的官员会意,纷纷点头。
贾知府看到,大家领会了自己的意思,也很满意,继续说道:“好在,邢州大小官员,都恪尽职守,有效降低了灾害所带来的损失。尤其是临城,没有人员伤亡,邢窑毫发无损,高县令此次抗洪有功,本府已经上报朝廷,为高县令请功。”
“谢过贾大人。”高自远朝贾知府拱了拱手。
贾知府点了点头,“此次,荣王亲临邢州赈灾。高县令一定要做好表率,展示我邢州官员一心为民,积极作为,抗赈救灾的良好形象,莫让钦差大人忧心。”
贾南在上报灾情的同时,已经随同上报了请功的折子,其中也确实有临城县令高自远。不过,高自远的名字,排在了一长串名字的末尾。
“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