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云美人侍寝后,十日里有三四日戚晟都是往绘雅轩去的,余下的日子里要么在白日里去看看郑才人,要么偶尔陪一些老人用个膳,一时间竟是再未叫旁人侍寝过。
戚晟是个自律的帝王,像这般情形从未有过,故而有些心急的嫔妃就耐不住了,早上请安时忍不住当着魏皇后的面儿抱怨起来。
云容收获了一大堆眼刀子,却像个没事人儿一样笑的娇憨,没一会儿就把碟子里的点心吃了两块儿。
她早上又起的迟了,没来得及用早膳就来请安,这会儿肚子饿着呢,填饱肚子尚且来不及,又怎么会管她们不痛不痒的抱怨?
魏皇后显然也是没料到这种情况,她有意想要说些什么,可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对。
要是她同抱怨的嫔妃们站在一起,那岂不是等同于站在了陛下的对立面,毕竟宠幸云美人是陛下的意思,哪怕其中不乏云美人手段高超,能留住陛下恩宠。可若是她同陛下站在一起,又有违身为皇后的职责。
纠结了半晌,魏皇后还是决定同陛下站在一起,谁让陛下才是后宫真正的主人。而她哪怕是皇后,也只有顺从的份儿。
打定了主意,魏皇后声音一沉,打断了嫔妃们的低语:“够了,陛下喜欢谁,不喜欢谁,不是你们可以质疑抱怨的,云美人能够讨陛下欢心,陛下自然愿意叫云美人伺候,你们自己无能,还有脸在本宫这里嚷嚷?”
见魏皇后隐隐有发怒的趋势,不服气的嫔妃们当即闭了嘴。
她们本就没有陛下宠爱,若是再惹了魏皇后不悦,那可真真儿是不用活了。
魏皇后替她解决了议论,云容也就没出声,又咬了一口点心,醇香的味道令她享受的眯了眯眼睛,还是凤仪宫小厨房做出来的点心味道好。
方才人瞧见云容的举动,气的头发都快冒烟儿了,她们争的口水都费了不少,云美人倒好,吃的一脸满足。
她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一抹笑来:“皇后娘娘说的不错,陛下喜欢云美人,想来云美人是有几分伺候人的手段,不知云美人可否也教教姐妹们?”
说起来方才人也算是宫中的老人了,只不过方才人容貌一般,家世不显,是建元六年选秀入宫的。只不过方才人的运气也着实不好,建元六年选秀结束后不过一月,戚晟便开始了第一次御驾亲征,一走就是一年多。
也因此,原本就不突出的方才人就此沉寂了下去。可说方才人完全无宠也不对,一年中戚晟想起来的时候,偶尔瞧见牌子也会顺手翻个一次,再多的也就没有了。
方才人说完那句话,殿里不约而同的响起轻笑声。
云容咽下口中的糕点,不慌不忙的接过身后桑桃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指上的点心碎屑,然后余光瞟了方才人一眼,疑惑道:“敢问姐姐是?”
话说出口,似觉得不妥,云容又描补道:“还请姐姐勿怪,臣妾入宫不久,又久不出明粹宫,实在是不认识姐姐。”
云容不描补还好,越是描补,方才人的脸色就越黑,位份比她高的美人,一口一个姐姐叫她,这也就罢了,说出去还能说是云容敬重老人,可云容竟还对她自称臣妾,她若是就这么受了,把宫规置于何地?
方才人不情不愿的起身冲云容屈膝行了个礼,低头咬牙道:“臣妾是才人方氏。”
她敢肯定,云美人绝对是故意的,只看座次就知她位份不如她,偏她还故意给自己难堪。
无事方才人难看的脸色,云容恍然大悟:“原来是方妹妹,倒是姐姐眼拙了。妹妹快坐吧,皇后娘娘在这里,又哪里轮得到我受你的礼。”
方才人忍着气刚坐下,又听云容继续道:“若是姐姐没听错的话,方才妹妹问姐姐是如何伺候陛下的,可对?”
这下,不止是方才人,就连殿里大半嫔妃都有些傻眼,方才人问这话明显是在羞辱云美人,怎么云美人像是没听出来一般,下了方才人的面子后,竟还主动提起?
方才人不知云容意图,点头道:“正是,那云美人可方便同姐妹们说一说?”
“当然。”云容欣然点头,而后又有些为难:“只是我的法子,可能方妹妹你是学不会的。”
方才人闻言,刚想说你怎知我学不会,下一瞬云容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若是方妹妹想要学会,就只能再劳烦方夫人一次了,毕竟样貌是天生的,非后天可改。”
众人一时没转过来弯,不明白云容此话何意,偏偏被骂的人反应倒是迅速,羞愤的脸颊几欲充血:“你骂我?”
云容眨了眨无辜的眸子,否认:“我可没有。”
而且她说的办法也的确是唯一的办法啊,只有把方才人重新塞回方夫人的肚皮里再生一次,才有可能生出像她这样的容貌,这样才有可能得宠啊。
魏皇后忍俊不禁的笑了,但顾及自己的仪态,又忙用帕子遮住唇角,可眼中的笑意久久未散,见事情再发展下去可能控制不住,她忙岔开了话题:
“再有几日就是重阳了,本宫准备在宫中办一场赏菊宴,届时会邀请三品以上的外命妇入宫,你们早早做好准备,本宫不希望那日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听明白了吗?”
众人紧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