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
经过了数日的调养,始皇身体已逐渐康复,也开始重新审理起了政事。
秦落衡这几日并未去皇宫。
一来宫中戒备森严,进出过程繁琐,他一时有些不太适应,二来始皇身体已有所好转,并不需要一直陪着,再则,他近日也有其他事情要做。
一大早。
秦落衡便起床了。
简单吃了早饭,便朝廷尉府走去。
今日程邈出狱!
程邈其实新年伊始(十月)就该出狱。
只不过那时廷尉府正好处于新旧交接,而姚贾起初并没被任命为廷尉,所以交接有些匆忙,而姚贾上位没多久,便爆发了儒家之事,因而程邈出狱也是被一拖再拖。
好在还是成功得释了!
当初他入狱时,曾亲口许诺过,若是程邈出狱,定亲自迎接,今日程邈出狱,他便是去履行承诺的。
去到廷尉府,秦落衡并未进去,而是直接候在府外。
他没有去告知郭旦,也没借着自己现在的身份,执意去进入到廷尉府,而是如一常人般,老实的在外面候着。
不多时。
廷尉府外便多了几人。
其中一人秦落衡还有几分眼熟。
只是一时有些忆不起。
那人似也认识秦落衡,只是并没搭理的想法,两人遥遥的站在两端,并没有交谈的想法。
很快,巳时到了。
廷尉府中传来阵阵声响。
不少恕免的人开始从廷尉府走出。
程邈赫然在列。
此时的程邈面色憔悴,精神却是十分不错,怀中还抱着士人盛会时被赠与的笔墨纸砚,显得十分珍视,只不过其怀中的墨宝已少了大半,可见在狱中时,程邈依旧是挥墨如雨。
秦落衡走上前去,笑道:“程夫子,我来履行承诺了,恭贺夫子出狱。”
说完。
便抱身一礼。
程邈感慨万千道:“是啊,终于出狱了,一来一去,我竟在狱中蹉跎了十几载,若非你的缘故,我恐还难以出狱,实在令人汗颜。”
秦落衡道:
“夫子言重了。”
“秦律本身便有纠错功能,就算没有我,夫子也定会出狱,而且这事本就是朝廷的不对,夫子其实是秦律的受害者,我可不敢应夫子说的这些话。”
程邈爽朗一笑,并未在此纠结。
不过,两人并没直接离开,该因程邈站在原地,伫足看了起来,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当他看到一道熟悉身影时,不仅眼眶泛红,大声道:“次仲兄,程邈在这。”
听到程邈的话,秦落衡当即记起,前面眼熟之人是为何人。
王次仲!
士人盛会进入百士之列的名士!
闻言,王次仲微微蹙眉,他似对秦落衡的在场有些不悦,所以前面一直有意疏远,但听到程邈主动喊出,也是主动走了过来。
秦落衡执身见礼。
王次仲并未应下,漠然道:“大梦重生,不意程兄竟跟秦国高官这么相熟,看来我此行来的不是时候,只是程兄似乎忘了,自己是因何入的狱。”
程邈脸色微显郁闷。
他朝秦落衡微微作揖,面露歉意道:“秦博士,我这位好友性格直率,实无意冒犯,希望秦博士不要放在心上。”
秦落衡笑了笑道:“我自不会在意,或许是何事上有些误解,以至让王夫子有了误会。”
“我在城中定了一间屋舍,专为夫子接风洗尘的。”
程邈犹豫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见自己的好友竟主动亲近秦吏,王次仲脸色越发不满,隐隐间,他跟程邈已显得有些生分,不过,在程邈的主动示意下,王次仲还是跟着前去了。
去到邸店。
三人进到一间里屋。
很快,有舍人端着热汤热食上前。
三人竟皆入席而坐。
程邈饮了一口热汤,主动缓和道:“秦博士,我跟王兄其实交心很多年了,而王兄之所以对秦博士如此有敌视,其实跟我也有不小的关系。”
“此事实是我的疏忽。”
“王兄是原燕国上谷郡人,祖上是燕国王族支脉。”
“燕易王之后,燕国权臣子之当政,逼燕王哙禅让,以至燕国陷入大乱,而在那场动乱中,王兄的祖上追随了子之一党,后面燕太子姬平(燕昭王)借助齐国力量平乱,继位后整肃王族,王兄祖上便被贬黜为了平民,流徙到上谷耕牧自生了。”
“三代之后,王兄一族沦为商旅。”
“全部王族标记只有一个自行确定的姓氏了。”
“而后王兄便随族人去大梁求学了,在此期间,很快便成了大梁颇具名望的少年才具之才,只不过偶有意外发生,不得不提前归家执掌商旅车马以谋举家生计。”
“就在这段时间,我跟王兄结识了。”
“......”
程邈说的很详细。
一来是说给秦落衡听,二来未曾不是缅怀当初。
在说到他们当年相约弃官弃商一同游历天下山崖巨石时,也是聊发少年狂,只是事不遂人愿,没多久,程邈便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