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山深处,一处山谷内,藏着郭虾蟆和他的一千骑兵。
此时山谷内,通远军的将士坐在地上休息,山顶上有岗哨,注意着四周动静。
郭虾蟆不到四十岁,是拢上汉人,金国与陈和尚齐名的名将。
如果不是赵泰提出建议,郭虾蟆会在金国灭亡后,独自在陇上坚守三年,为灭亡的金国,延续三年的国祚,最后城破自杀。
现在因为赵泰的建议,这位金国名将,离开陇上,带着精锐潜入了关中,破快蒙军的补给线。
此时他身披铠甲,坐在一块石头上,与几名属下看着地图,商讨着军情。
“斥候还没消息吗?”郭虾蟆沉声询问。
部将摇了摇头,“还没消息!大帅,他们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郭虾蟆皱起眉头,他离开会州后,先后在秦州、平凉等地,袭击了蒙军的运输队,然后转移到了岐山。
眼下蒙军正四处找他,不过蒙古占据关中不久,并没有建立完善的行政和管理体系,各州的运输队遭受袭击,当地的驻军一般只会在治下州县,寻找郭虾蟆的踪迹,不会越境追捕,便给了郭虾蟆机会。
此时他藏在岐山,等待着斥候为他传递蒙军运输队的消息,可三天时间过去,却不见斥候回来,便让郭虾蟆有些警觉。
他现在离开陇上,在蒙军占领区活动,一旦被蒙军发现,蒙军合围上来,处境便相当的危险。
因此他不能在一个地方久呆,必须不断转移位置,避免被蒙军盯上。
郭虾蟆沉着脸,“再等等,我们派出多股斥候,不可能都出问题。”
这边他与属下商议,山顶岗哨却看两名骑兵,疾驰着向这边过来,于是连忙挥旗禀报,“大帅,探马回来了!”
不多时,两名骑兵进入山谷,然后翻身下马,疾步来到郭虾蟆面前,“大帅,卑职等人在凤翔府城东面六十里的官道上,发现了蒙军的运输队。”
郭虾蟆大喜过望,腾地站起身,“有多少车辆,有无兵马护卫?”
“回禀大帅,有百辆大车,民夫和护送的军队大概有一千人,主要都是步军。”孙六子道:“现在我们队长还在继续监视,让卑职回来禀报大帅!”
郭虾蟆听了禀报,当即喝令,“全军集结,饱食一顿后,立刻出发。”
当下一千通远军,吃了点干粮,给马匹喂了点草料,便翻身上马,跟随着郭虾蟆出了山谷,向东南方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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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金战争拉锯了二十多年,金国对于应对蒙古冬季攻势,有足够的经验。
冬季黄河冰冻后,蒙古虽然有机会杀入河南,但是面对则是金国的坚壁清野。
这次蒙军攻破了金国的关河防线,可也面临几个问题,一是金军把守的坚固城池,二是由于金军坚壁清野,以及战争的破坏,蒙古很难在金国境内,解决粮食补给。
因此在蒙古拿下潼关后,关中就成了蒙军的粮食供给之地。
从凤翔往西安运输粮草的蒙将,是一个汉军千户,名叫周海诚,他原来是金军,蒙古占据西安后,关中州县纷纷投降,他便也就跟着主将投降了蒙古。
郭虾蟆率领骑兵,四处劫掠蒙军运输队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凤翔。
凤翔守将担心粮草被劫,所以派遣他护送粮车前往西安。
此时,周海诚骑在马上,一脸焦虑地东张西望。
就在刚才,他派出去的手下,发现了有人暗中跟着车队,这让他十分担心。
此时,他已经远离凤翔,而距离下一座可以歇脚的城池,还有六七十里路,正处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尴尬境地,一旦郭虾蟆率兵来袭,他便死路一条。
郭虾蟆在关陇一带,有很高的威望,军中将领都知道他是个狠人。
“加快速度!”周海诚焦急催促车队向前,然后又唤来一名属下,沉声吩咐,“你立刻前往扶风县,请守军过来接应。”
“是!”士卒抱拳,然后骑马疾驰而去。
看着骑兵走远,周海诚心中依旧不安,只能在内心祈祷,跟踪他的不是通远军斥候,而是普通的土寇。
在官道旁的树林里,几名斥候,注视着运输队。
“头儿,敌军派人去请援兵了。”一名斥候看见运输队中奔出一骑,向扶风方向而去,不禁惊呼一声,“大帅他们怎么还没过来,要是敌军援兵赶到,那就不好劫粮了。”
为首的头目心里也很担心,不过还是沉声道:“我们一路留了记号,只要孙六子通知了大帅,他们肯定会追上来。毕竟我们是骑兵,运输队的速度慢。”
周海诚心中焦急,催促着车队快走,心中想着万一郭虾蟆杀过来,自己该怎么办。
正当他思绪乱飞,心乱如麻之际,大地开始颤抖起来,车队后方扬起滚滚黄尘。
周海诚听见动静,回头一看,立刻肝胆俱裂,车队后方的民夫和军队,惊呼连连,陷入了混乱。
“是骑兵!”周海诚脸色苍白,手里握着的长枪,跟随着大地的颤动,一起微微颤抖。
蒙古占据关中后,没有四处驻扎军队,只在西安留下一支兵马,其余州县都是投降的金军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