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守礼,公义与道德对于魔鬼而言,自然是不存在的。至少对地狱中的绝大多数生灵而言都不存在。同样不存在的还有羞耻,还有在某些事情上的矜持与保守态度。
所以堕天使于情事上的态度算得是清流,而那堕落天使之王,七罪之傲慢的主君......撒旦在上,谁又不想同陛下共度一个两个甚至是无数个美好的夜晚,成为陛下的情人抑或者是替其暖床的一员呢?
如果说曾经的晨星因其高悬在天际、叫造物主捧在手中与美好而使得一众黑暗生灵们觊觎,迫切想要将其染黑使其带上不一样的色彩,由距离神明最近的位置跌落到尘泥。
那么当路西菲尔成为路西法,地狱的王者不管是容色还是气机、权势、力量等种种对每一个黑暗生灵而言都是无言的诱惑,是足以使人甘心臣服和匍匐。甚至心生妄念,想要将其所占有。
玫瑰合该为一人而开放。纵使带刺的蔷薇,在暗夜里沾染上鲜血及罪恶......对于黑暗里的生灵而言,难道这不是更加美丽且更增诱惑吗?
我们尚无法说清楚更无法揣度,至高的神明是如何、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思将那养在自己花园里、不曾沾染任何黑暗的玫瑰在无人处采撷。又是因何而将其抛弃。只是以血浇灌将那地狱最深处的黑暗与罪恶汲取,路西法同过往的路西菲尔自然是不同的。
相同而又不同,即便彼此本就是一个人,是过往与现在。但纵使是再高明的术士与魔法师尚且无法在那灵魂中找出相同的痕迹。只是神明的目光之下,一切却又似乎是没有任何分别的。
曾经的路西菲尔是祂的造物,现今的路西法......
路西法的身躯不断僵硬和绷紧,如蛇类一般竖成一线的瞳孔中似是有火在燃烧。真实与虚幻,主对这世间、对那过往种种的肆意涂抹、篡改与扭曲......
过去与现在仿佛于此重合。有久远的记忆与画面出现在路西法的眼前,转瞬即逝,并不曾在这将过往舍弃的魔王心湖里留下任何痕迹。
“这样的癖好并不怎么好玩,吾神。”
僵硬的身躯一点点的放松,倒映着米迦勒将头抬起而后又飞快落下的瞳孔一点点恢复到寻常。路西法开口,沙哑如同带着钩子的嗓音撩动在神明耳旁。伴随着这贪婪的魔鬼对神明光辉与恩泽的容纳和起伏。
仿佛是将其当作了一场游戏。又或者说这本就是一场游戏,是这造物同造主之间的拉扯及试探。
盖因为在无声无息里,在路西法所未曾反应过来之时,米迦勒便已经得到神明的准许并且进到这殿中的。只是神之颜不容视,纵然是这炽天使长、天国的副君,世人传说里最受神明宠爱的撒拉弗,同样未曾获得直视神明的许可的。
在这撒拉弗小心翼翼抬头的那瞬间,看到的不过是光,是无尽的圣光,是不可名状不可言说的风雨及雷电,是足以使其灵质因此而生出改变的大恐怖。
米迦勒因此而飞快的低头,有泪水控制不住的从眼角生出,属于天使的灵仿佛是同样因此而受到动荡,几乎无法将形体维持。但你若是要因此而问米迦勒在抬头望过的那瞬间看到了什么......
世间的造物与生灵,又如何能够记录主的颜?即便是撒拉弗亦不例外。不,还是有例外的。主的金眸中倒映的是路西法的身影,是......
“这是路西菲尔,是梅塔特隆,是此世之最接近王座与神明者,是吾在世的颜。”
言出法随口含天宪。神明其实并不常常走下神座,更不常常同任何造物与生灵接近。只是造物主对祂最完美的造物总是优容的,优容且宠爱。将世间之所有的美好与权柄赋予,并不愿其因此而有任何的不完美。
更不愿其遭受任何的不公及委屈。但昔日路西菲尔的光辉与骄傲来源于此,不公及坠落、毁灭,同样来源于此。所有命运赠予了的礼物,早已经在暗中标记好了价格。
“您如此这般,是在怪罪路西对您的不尽心,还是因为弥额尔更能得您的意?”
信口胡言,刻意曲解。自觉看透了神明把戏的魔王侧头,眼角的余光里不落痕迹的将那俯首于御座之下的米迦勒扫过。虽看似举重若轻,在不知死活且充满恶意的将神明挑逗。然而那每一寸刻意放松了的躯体里,却又似乎是紧绷的。
紧绷且僵硬,并不因其主人的意志与强大的控制力而转移。
便如同一只将皮毛放松了,利爪隐藏却又以尾巴竖起,随时只待张牙舞爪,扑腾上来的猫。玩野了的,不知家在何方的猫。
以唇凑近了主的耳侧,路西法开口,沙哑轻柔的、仿佛携裹了蜜液的嗓音仿佛由此而被拉长。眯起了眼,有无尽的恶意在那瞳孔里汇集。
“世间都说弥额尔是您最爱的子,是您最忠诚的信徒。所以您......”
墨色的瞳孔中有风云在翻涌,路西法眸中所倒映的,是神明的咽喉与脖颈。脆弱的、仿佛是一折就断可以轻易被咬破的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