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未央平时出门的机会太少,因此极其喜欢听一些外头的事情。兄弟姐妹们相处得不算疏远,所以都知道她的这个喜好,二少、三少和四少也都乐于投其所好。
很快,话匣子就打开了。
最为活泼健谈的四少钟信率先道:“现在外头都在议论和蒙古人通商互市的事情,据说这次可能让蒙古人来咱们京城里开正宗的烤全羊酒馆呢!”
钟意反驳道:“让蒙古人进京来,是绝不可能的事情!就连通商互市,也还有许多朝中大臣反对呢!蒙古人骁勇善战,而且狼子野心,若是不提防着他们,日后打仗时我们就得吃亏。”
钟未舞娇嗔道:“这件事听着怪没意思的,这几天外头有新鲜的热闹事吗?”她口中的热闹事,是指打打闹闹、争争吵吵、恩怨情仇这些事。
钟定先看了一眼钟未央,见她没有反感,于是接过话头来,饶有趣味地道:“说到最近京城里最热闹的事,其实要数镇国公府九少爷娶继室的事。听说媒人们、官夫人们、待字闺中的小姐们都快把国公府的门槛踏破了,还闹出了其中有一位小姐名声遭人损毁的事情呢!外头都议论说,再这么闹下去,那些想要找大靠山的京官们都要打得头破血流了!”说完,他打开折扇,摇头而笑,神色不以为然。
钟未央不以为意地听着,没往上面多想,因为钟太太并没有像其他官夫人那样搅合到这趟浑水里去。她悠闲自在地在琉璃盘子里拿起一小片西瓜,把这样的热闹当生活调剂来听。
然而,钟未舞的大圆眼立马亮了亮,兴趣十足地问:“京城里所有的官太太都去了吗?为什么母亲不去呢?”她把询问的目光转向钟未央,定定地注视着,十分认真。
连一直端庄地坐在一旁做出娴静姿态的钟未亭,这时也朝钟未央侧目看来,但是神情依然是娴静的。她已经定好亲事了,就算乍听到这么富贵的亲事,忍不住心有波澜,但也不好表现出来。何况,如今家里还未定亲的兄弟姐妹只有钟未舞和钟未央,而未舞是她的亲妹妹,若是去做继室,那么未舞就算是庶女的身份,也能算是名正言顺的。
即使钟五姑娘只是个未出阁的少女,可她聪慧的内心也能迅速地判断出:这是一门不可多得的好亲事,只是太高攀了。
钟未央笑道:“母亲确实没有打算去,咱们家跟国公府又没有多大来往,只不过女眷们在别人的宴席上见过几次而已。而且刚才三哥都说了,好多人争得快要头破血流了呢!母亲不会喜欢这样的!”
钟意、钟定和钟信全都翩然一笑。
钟未舞掩饰不住满脸的失望和落寞,低下头不吭声。钟未亭悄悄地拉了拉她的手,姐妹两个此时心有灵犀,一同心有戚戚焉。
屋内的气氛随即降了几个温度,钟未央注意到钟未舞的神情时,连忙收敛了笑意,钟意、钟定和钟信也是如此。
他们兄妹几个之间虽然不乏勾心斗角,但是仇恨是没有的,因此彼此间的那份怜悯之心还在。
毕竟,古代女子的终身大事就是找个好相公,女怕嫁错郎。
屋内静悄悄的沉静下来,几个人的心情也在下沉。钟未舞此时这么个失落模样,那么她的心意就是司马昭之心了,难得的是,兄弟姐妹几个都对此毫不抱嘲讽心态,相反,心里都流露着理解和怜惜。
自然而然地,话匣子关上了,大家又稍稍坐了一小会儿,然后钟未央亲自送他们出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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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雪梨院到西宜院,一路上绿树成荫,四周还到处可见娇花的倩影,妍丽而清雅。
钟未舞还走在路上,就忍不住瘪着嘴巴哭了起来。
钟未亭紧张、着急地安慰道:“你只比七妹妹大了五个月而已,母亲现在都不为七妹妹的亲事着急呢!你急什么?别怕,等母亲这次身体好了,一定会安排这件事的。”
钟未舞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哽咽道:“镇国公府这么好的亲事,为什么母亲不安排呢?”
钟未亭怕亲妹妹的这些话被别人听去,强拉着她快步地进了西宜院,然后关门闭户,悄悄地劝着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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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我们去折两朵荷花回来插瓶吧!母亲肯定会喜欢。”送走几个兄姐后,钟未央心情却平静不下来,轻声对着赵嬷嬷提议道。
赵嬷嬷先探头往窗外看了看日头,严肃地摇头道:“外头太阳大着呢!让丫鬟们去折两朵回来就是了,姑娘千万不能晒黑了,黑了就没这么漂亮了。”
钟未央听得哑然失笑,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雪白团扇,妥协道:“那好吧!摘两朵含苞待放的花就好。”
赵嬷嬷应了一声,带着欣慰的笑意,认认真真地出去吩咐了。
临到中午时,钟未央正打算去叫醒钟太太,这时钟老爷突然来了。
“阿川。”钟老爷脸上和眼睛里都是笑意,注视着女儿。
“父亲。”钟未央在感情上对这个“古代父亲”并不亲近,她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