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个青花瓷茶杯被砸在了地上,茶水和茶叶狼狈地散落,六少夫人喘着怒气,大声喝道:“凭什么我们几个院里都小妾成群,就她院里没有?就连母亲院里都住着老姨娘、小姨娘,就她钟氏命格外好些吗?就凭她那破家世,哪一点比得上我?我凭什么服她?我明天一定要去庙里烧柱高香,祝她生生世世都生女儿!休想生儿子!呼呼……”
尹嬷嬷站在一旁低着头,脸上的表情十分难堪。不是她不劝,而是她实在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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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嬷嬷和赵嬷嬷不和?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话?”大少夫人杏眼的眼帘微合,脸上带着思考,声音显得稍轻。
庄嬷嬷道:“听丫鬟说的。”
大少夫人问得仔细:“哪里的丫鬟?”
庄嬷嬷答道:“咱们院里的丫鬟从外头听回来的话,说赵嬷嬷插手管恩姐儿的事,管得太多了,引得孙嬷嬷不好受。而且九少夫人更看重赵嬷嬷,忽视孙嬷嬷……”
“别说了!”大少夫人斩钉截铁地打断道,面色很严肃,右手去端起了桌上的茶盏,心里一边思量着。她怕听多了闲话,而且还是真相不明的闲话,会扰乱她的判断。
过了一会儿,庄嬷嬷说道:“九少夫人的精明,看来也有限,连院子里的矛盾都调和不了,更别说外面的了。”
大少夫人喝了一口清茶,潋滟地抿嘴一笑,声音清亮道:“万一这是谣言呢?我觉得并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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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六弟妹这是在和谁置气呢?”五少夫人扭着腰,走进了仙音轩,红光满面,笑容灿烂,语音婉转。
闻声,尹嬷嬷连忙迎了出来,同时,另外有丫鬟开始收拾地上的碎瓷片,六少夫人气呼呼地在炕上坐下,脸上仍然憋着一股子恼恨。
“请五少夫人安!”
五少夫人步伐款款的,声音懒懒的,边走边说道:“尹嬷嬷,你主子是在和谁生气呢?”
尹嬷嬷神色自若,微笑道:“院子里的猫顽皮,把茶盏打破了,害得我们六少夫人发了一顿脾气。”
“喔--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五少夫人故意拖长着尾音,眼里带着笑意,进了屋子。“六弟妹!”她声音里满满的都是笑意。
六少夫人强作笑颜,表情僵硬,道:“五嫂,请坐。多喜,上茶!”
五少夫人脸上的笑容止不住地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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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玉轩!
白嬷嬷递上一盏茶给正在写书法的二少夫人,笑道:“现在好了,以后有九少夫人和少夫人作伴了!”白嬷嬷很高兴,她家少夫人和五少夫人、六少夫人都合不来,而大少夫人又忙得没有一点闲功夫,现在终于来了一个合得来的九少夫人了,妯娌两个可以一起打发空闲了。
二少夫人笑不露齿,淡雅道:“还说不一定呢!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说不定,她也是个爱热闹的!”说到热闹两个字时,她的眼中闪过不屑。然后左手拿来一张新的白宣纸铺上,继续写字。
白嬷嬷看着自家主子这孤高自傲的模样,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声气,稍稍低下头,表情转为黯然,把茶盏依然捧在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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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嬷嬷在阿川的院里待得怎么样?”国公夫人接过元嬷嬷递来的热茶,温和地问道,细细地品了一口茶。
元嬷嬷道:“平蒙院里上下一片和气,孙嬷嬷和以前一样,还管着恩姐儿的屋子。”她一边说,一边在杌子上坐下,细心地给国公夫人捶着腿。“我特意问了平蒙院里的丫鬟小蓝,小蓝平时很仔细,应该不会错的。”
偌大的国公府里,用到的丫鬟极多,因此也很好安插眼线。这样做可以得到很准确的消息,比道听途说的话更可信。平蒙院里当差的丫鬟没有经过大少夫人的手,是直接从国公夫人的青梅院拨过去的,所以目前只有国公夫人的眼线。
国公夫人把茶盏搁下,舒出一口乏气,道:“这样才好。孙嬷嬷是宫里派来监视咱们家恩姐儿的,好好用她,让宫里也放心些,咱们家也能少了些麻烦。阿川这孩子做事一点就通,没让我失望。”
元嬷嬷笑道:“现在除了大少夫人,您又多了一个贴心的了!九少夫人又没有大少夫人那么忙,可以常陪着您去府里走走、散散心。听说啊,九少夫人一天里有一半时候是带着恩姐儿在外头看鱼、看花的,有趣得紧!”
国公夫人忍俊不禁,伸手抚着花瓶里的一枝鲜艳海棠,道:“我又不是孩子,恩姐儿才几岁啊,小孩子当然喜欢去外面玩。家里五个儿媳妇,我不能偏心某一个,不然其余四个心里就要不舒服。若是总把阿川找来,别的人又要吃醋了。我倒是羡慕平常人家的婆媳,人家张口说的都是真心话,不需要虚与委蛇、面面俱到的,高门大户里,当着一堆丫鬟、婆子的面,时时刻刻都要顾忌着面子,打不得骂不得的,就连想夸赞一下哪一个人,都要思前想后一番,真是累心。”
元嬷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