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姐儿用力地闭着眼睛哭,眼泪却一点也不少,哭声显得很尖锐。
赵嬷嬷心疼地给恩姐儿擦着泪水,钟未央捉着恩姐儿的两只小手,一面吩咐道:“去告诉清江,让她现在就去青梅院一趟,告诉元嬷嬷,我今早不能去请安。”
“是。”秋香答完刚要转身走,赵嬷嬷急急地劝道:“少夫人千万要去请安,恩姐儿有奴婢照顾着呢!”
秋香进退两难地站住了脚,回头来看着钟未央,神色里布满了不确定。
“去吧!”钟未央看了秋香一眼,低头看着恩姐儿,说道:“有我陪在恩姐儿身边,母亲也能少些担心。”这句话是回答元嬷嬷的。说完,她就不再理会旁人,嘴唇做成小圆圈形状,专心地朝恩姐儿脸颊上吹着冷风。
轻轻的“呼呼”声一下又一下,每间歇一下,恩姐儿就要咧嘴哭一声,剩下的时候,就都是瘪着嘴巴,在做着大哭前的轻哼,小眉头皱得散不开,可见十分难受。
过了一刻钟,秋香急忙来禀报道:“少夫人,刘大夫来了!”
赵嬷嬷连忙伸手把恩姐儿抱了起来,钟未央仍旧握着恩姐儿的手,大家去了西侧屋里。
望、闻、问、切,给孩童看病时,大夫没有太多的忌讳。刘大夫还特意用手撑起了恩姐儿的眼皮,仔细地看了看瞳仁和眼白,终于放心地道:“只是小事,可能是小虫咬在了脸上,擦一点清爽止痒的药膏就保管好。”他退开了几步远,才低头回话,神色恭敬。
钟未央谨慎地问:“大夫,你确定不是水痘吗?”她定定地看着恩姐儿的小脸,目光里浮现着担忧,因为恩姐儿脸颊上除了红肿的小疙瘩,还有两个不太明显的透明小水泡。
刘大夫面色犹豫,并不敢打包票,语气变得忐忑起来,模棱两可地道:“这个……这个,现在还看不出来。”说话间,后背的衣裳已经被汗沾湿了。如果是在一般的人家,他敢拍着胸口说“包治百病”,但在这里,他不敢!还没有那个斗胆!在权势的威压和全家性命的威胁下,他那原本的十分把握,此时也只剩下五成了。总之,就是打死都不敢说确定!
秋香已经拿了清爽止痒的药膏来,钟未央朝她点了一下头,示意她给恩姐儿涂药。
一股薄荷和金银花的味道散发开来,不过一会儿,恩姐儿果然就不哭了,瘪着小嘴巴,靠在钟未央怀里,昏昏欲睡。大概是哭累了。钟未央握着她的小手,不敢松开。
赵嬷嬷送了刘大夫出门,返回来问道:“少夫人,要不,请个太医再来瞧瞧?”其实,依她的经验,她看着恩姐儿也是没有大碍,但是终究还是多看两个大夫放心些。
钟未央面色沉静,语气肯定地道:“去请苗太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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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劳了!我替咱们大少夫人朝二少夫人道声谢!”庄嬷嬷笑容满面地说道,虽然眼睛下面沉着两个乌青的眼袋,眼睛又明显地添了皱纹,但是她此时笑起来依然如沐春风,带给人心底几分暖意。
白嬷嬷今天正领着丫鬟们出来送桃花酒,第一个是去了国公夫人的青梅院,第二个就是来了大少夫人的仪景轩。她眉开眼笑道:“这有什么好客气的,年年还不是如此?二少夫人说,这酒本没什么稀罕的,就是为了这名头好听,图个吉利!”语气越是轻描淡写,可能心里越是在意!其实这酒乃是二少夫人亲手酿出来的!民间有传说,这桃花酒是天上的仙子酿出来的“养颜酒”!
她说是来送酒,其实也就是用两个手掌正好能环住的那么小巧秀气而精致的小坛子,送了这么一小坛酒来。量小,彰显着珍贵。
庄嬷嬷笑道:“年年二少夫人送来的酒,大少夫人都爱喝!”
白嬷嬷欢喜地笑了一小会儿,就领着丫鬟们告辞走了,没再多待。
转过身,走了两步,各自那一脸真诚的笑意都骤然如雾般飘散,脸色变成雾的灰蒙,连眼睛里的神色都变了。
庄嬷嬷心情糟糕,是因为从心底对二少夫人掌管家事这事不喜。
而白嬷嬷是因为烦恼二少夫人对九少夫人的态度!二少夫人吩咐她出来送酒,偏偏还嘱咐她:“九少夫人那里就算了!”
白嬷嬷很是为难。此时,手里还剩下一坛酒,是应该送去给十小姐司徒玥音的。但是她心里犹豫不定着,觉得与其送给十小姐,不如送给九少夫人。
心里虽然犹豫,但脚步却是听从了二少夫人的吩咐,还是走来了司徒玥音的珍棋阁。
司徒玥音收了酒,等白嬷嬷她们离开了,她就迫不及待地倒了一小杯酒来喝。在别人面前她虽然显得拘谨,但是当一个人时,她甚至比常人还要更开朗、好动。
她的乳嬷嬷刚送了客回来,一瞧见司徒玥音脸颊红得像朝霞似的,她便眼神不悦,嘟着嘴,语气埋怨地道:“十小姐也太不体谅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人了!要是夫人知道我们纵容十小姐喝酒,还不知道要怎么罚我们呢?照我说,十小姐也别太淘气了!”
司徒玥音一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