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色的衣袍在风中鼓起、飞扬,时而卷起,时而猎猎作响。司徒明一马当先,黑发全部束起来,可能是为了不遮挡视线。迎着染上棱角的快风,速度风驰电掣,他面庞坚毅。离开了钟未央,他身上就没有了儿女情长的欢喜以及情不自禁,两道扬起的剑眉里,此时多了几分桀骜。
跟从的侍卫们个个铁骨铮铮,像是被圈养久了的千里马,此时迫不及待地追逐着自由和速度,抓住缰绳的手因为太用力,青筋暴起。
马蹄“嘚嘚”地狂奔,尘埃在风中扬起,风像利刃。
前面将是一片竹林,风吹竹叶,沙沙作响,枝叶又十分茂密,这样的环境最利于刺客隐藏行踪。此时所有人都目光熠熠,集中了精神,随时警惕着。
道路横穿竹林,一进林中,光线瞬间昏暗下来,仿若黄昏。耳畔的风声却是更加铺天盖地。
侍卫们熟练地变换了队形,守护在司徒明的两侧和身后,但是速度依然飞快。
突然,在顷刻间,路两旁的毛竹纷纷砸下来,其实它们早就被利刃斩断,此刻因为马蹄引起的震动,瞬间倒下。
精选的良马也不是吃素的,马蹄瞬间加速,就在短短的顷刻间,已经奔出了竹林,眼前再次出现明晃晃的太阳。
马蹄在扬尘里一路奔驰,洒脱、干脆,毫不拘泥,没有再理会身后的异常。这样的小把戏,他们早就习惯了,何必在意?一眨眼间,奔驰的道路两旁,又是另一片青山绿水。
众人勒住缰绳,下了马。潇洒俊逸的高头大马们不用主人吩咐,马蹄缓缓地走两步,去了水边,低下马头,姿态优雅,不急不缓地饮水。
司徒明右手举起,安静地打出一个手势,示意大家留神。
“嘚嘚嘚嘚……”是另一阵马蹄声响起,又响又急,在卷起的尘埃里,连人带马都变得模糊。
司徒明带侍卫们上了马,没有躲避,没有隐藏,而是主动迎了上去。
电光火石间,眼神一对视,已经分清是敌是友。下一刻,刀光剑影!哪里有时间让你准备心情?行刺原本就在于速度!这与卧底不同。
精良的好马对上普通的马匹,雪亮的剑对上锈迹斑驳的铁刀,铁骨铮铮的傲气对上龇红了眼的煞气。
“哐当!”刀剑相碰。
“撕拉!”皮开肉绽!鲜血无声地喷洒。
“嗷!”马仰脖嘶吼!前蹄扬起,把一个个壮汉从马背上抛下。
一群背上空荡荡的枣色大马像逃命一般,夺路狂奔,四散分逃。
司徒明甩掉剑上的鲜血,“哗哗”作响中,大家不约而同地收剑入鞘。地上躺着一些断手断脚的人,苟延残喘罢了。
司徒明潇洒、利落地调转马头,带着人数完整、精神饱满的侍卫们扬长而去。
又风驰电掣了半个时辰。
“又有不怕死的人!”一个黝黑的精壮侍卫把一双乌亮的眼注视着前面,自言自语地说道。
此时道路已经宽敞,前面的大路中间停着两辆大车、十几匹黑鬃大马,有男男女女站在马车周围。此时听见马蹄声,他们都回过头来。
并不诡异!这样挡路行刺的事情,国公府的侍卫们早就见多了!马车不停靠路边,却挡在大路中间,本身就不寻常。
“停一下!停一下!”一个老汉撒开腿,跑到马头迎着的路中间,张开一双手臂,使劲挥舞着。
“何事?”司徒明停下马,声音坚毅、清冷地问道。这一举动,都在身后侍卫们的意料之外。他们没想到司徒明会“好声好气”地理会那拦路之人,原本不是应该不予理睬吗?那才是他们家九少爷的一贯作风!
那一身丝绸衣裳装扮的老汉激动得满脸通红,眼睛里放着亮光,笑着喊道:“司徒九少爷!小人家的主人是京城里何宰相。主人派小人去山西走亲戚,眼看着就要回京了,不巧两辆车的车轮都坏了,求司徒九少爷施个援手。”
竟然认识司徒明!侍卫们盯着那些人,仔细打量了一会儿,确实没有发现其他异常。既然是京城大户人家的仆人,认出司徒明来也很正常。大家都一脸的随意模样,等着司徒明发话。
司徒明把马头稍稍往左,不想理会那些人,很明显的是要离开。
那个老汉连忙又往左跑,拦在前面,苦苦哀求。
司徒明避开他,驱马往右,那个老汉又跑向右边,死死地拦着。
司徒明耐心告罄,勒住缰绳,眼眸冷冷地盯着他。
老汉急哭了,连声求着。一个劲地说他家主人是京城的何宰相,一定要司徒明施个援手。
情急之下,那个老汉哭道:“马车上有咱们家的表小姐!老汉不敢马虎,所以才会求着司徒九少爷帮忙!要不是遇上了镇国公府的九少爷,小的也不敢说出来。”
司徒明看一眼身侧的人,面无表情。
他身侧的侍卫领会到了意思,连忙举起手臂,把手一招,驱动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