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七。司徒明终于风尘仆仆地回来。由于一路上都是骑马赶路,所以原本的白面模样变了,反而把脸晒成了泥土的颜色。
司徒明回来得很突然,时候是临近傍晚。当时钟未央正在睡午觉,突然被人用力地抱了起来,而且嘴唇被贪婪地吻住了,熟悉的呼吸铺天盖地地涌来,钟未央没有吓到,但是她没想到司徒明会变化这么大。
她睁开眸子后,迷迷糊糊地稍稍看了两眼,然后把睁大的眸子又闭上,抬起手,想推开司徒明的脸。
察觉到血腥味,钟未央皱起眉头,正好司徒明也喘着气退开了一点点,钟未央睁开圆滚滚的眸子,盯着司徒明那贴近的脸庞,然后停在他的唇上,看见正有血珠在往外渗出着。哪里还是曾经那红得像鲜果的嘴唇?如今干涩得像龟裂的哈密瓜皮。
司徒明眼睛还是亮得像星星,靠近来,又想来亲,钟未央眼神嫌弃,伸手又去推他的脸。
他沉稳有力地把她的手捉住,问道:“不想我吗?”
钟未央懒懒的,不再动,睁着眸子,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瞪他一眼,说道:“不想喝你的血。”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看到他回来,她心里并没有欣喜若狂的感觉,而是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仿佛司徒明并没有离开过,就像太阳光一样,一直就在屋里,所以她没有惊讶。
司徒明故意低头,在钟未央侧脸上亲一下,然后果真印下了血印子,他愉悦地一笑,伸手抚着钟未央的脸,说道:“快天黑了,怎么还在睡觉?”目光带着贪婪,打量着钟未央的脸。
这样低低的说话声,让气氛显得温馨,钟未央也伸手摸摸他的脸,仔细看了看,心里突然起了坏心,忍不住偷笑一阵,心想:她昨天才刚被诊出喜脉来,他今天就回来了!该说他是逢了喜事,还是倒霉啊?她把心里的坏笑忍不住带在了脸上和眼睛里,酝酿着说道:“咱们的孩子来了!”
司徒明把眸子又睁开几分,剑眉扬起,低下头,又来亲钟未央的脸,呼吸热乎乎的,每一个吻都吻得很深,安静、欣然。显然,他并没有把钟未央刚才的话当真。
钟未央抬起手,摇一摇他的两边耳朵,声音清亮,忍俊不禁地说道:“是真的!所以你又要当和尚了!”
当和尚做什么?戒色啊!
司徒明郑重地抬起头来,和钟未央对视着,剑眉和眸子像是定格住了,一动不动,钟未央笑容里染着一点点的坏心,而司徒明暂时还处在惊讶当中,暂时还没有缓过神来。
钟未央两手捧住他的脸,又笑着说道:“是真的!”
笑容突然像山泉一样,从司徒明的心里涌出来,清甜的味道,安安静静的。他埋下头,吻着钟未央的脖子,然后情不自禁地慢慢往下。
安静中,钟未央深呼吸一下,睁着眼睛,目光看着司徒明的后脑勺,他的发上沾有灰尘,衣裳上也染着尘土,简直就是个灰扑扑的人!偏偏她没有觉得他脏。
衣襟渐渐散开,无声无息。一切顺其自然。就像山风吹过松林,月光照亮溪径,并不需要太刻意。
钟未央没有阻止,毕竟也没做什么,不过是亲一亲罢了。同时,她觉得自己的两手太清闲了,忍不住轻轻地扯着他的耳朵玩。
夫妻间的亲密,不能用少女的眼光来看待。就像把米酿成酒,或是煮了一锅到火候的粥,当米烂在了水里,哪里还需要分清米和水的距离?哪里需要分清彼此?夫妻之间,不管多么亲密,都不过分,因为是夫妻。
——
司徒明回来了,于是平蒙院里的生活又不一样了!比如晚上,恩姐儿惧怕司徒明,乖乖地随孙嬷嬷回西厢房去睡了,不敢缠着钟未央。
夜晚,屋里留了一盏灯,只有司徒明和钟未央两人。
大床上,司徒明把钟未央环抱着,把手掌心贴在钟未央的肚皮上,脸颊缓缓磨蹭着钟未央的脸。司徒明的脸比两个月之前粗糙了许多,碰触在脸上并不是那么舒服,但是钟未央忍着没躲开。
“怎么会这么快?”司徒明声音清晰地感叹道。从下午到现在,时间已经很充足,但是他依然沉浸在惊喜里,仍然觉得这份喜悦来得不可思议。圆房不过七天罢了,送子观音怎么会这么心急?
钟未央不跟他讨论这个,她忍不住抱怨道:“很辛苦,而且之前诊了三次脉,昨天才确诊了。”她的手放在他的手背上,玩着他的手指,悠然自得。
“是不是要吃安胎药?”他缓缓地摸摸她的肚子,低沉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钟未央立马侧过脸,眸子睁得圆滚滚的,警惕地看着他,机警得几乎像竖起耳朵的兔子。
“猜的。”司徒明说得轻描淡写,并且神情不以为意。
钟未央恢复到了轻松的心情,又把玩着他的手,告知道:“昨天赵嬷嬷太高兴了,急急地就把太医打发走了,所以太医没来得及开药。不过,我今天又派人去问过了,太医说脉相很稳,可以不吃药。”
“路上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