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钟未央还不知道恩姐儿又被欺负的事。她把右手放到恩姐儿的脸旁,小家伙脸上氤氲出开心的笑容,稍稍侧过脸,把小脸窝在钟未央的手掌心里,安安静静的。
注意到恩姐儿眼睛周围有点红,钟未央转过脸,目光淡定地看向孙嬷嬷,问道:“恩姐儿怎么哭了?”
孙嬷嬷心情十分矛盾,犹豫着说不出口,表情越来越尴尬,好几次张开了口,都欲言又止。
楚姐儿的乳娘低着头,也不敢多话,脸红了个彻底,烧得热腾腾的,实在是不好意思。
恩姐儿突然自己用手指指楚姐儿。正好赵嬷嬷才刚刚把楚姐儿松开,楚姐儿自己心虚,一见恩姐儿告状,立马火冒三丈,恼羞成怒,冲过来,举起手,就对着恩姐儿的后背重重地拍一掌。大家都没能及时阻止。
“这……”屋里的几个嬷嬷后知后觉,这才反应过来,其中楚姐儿的乳娘动作快些,连忙又把楚姐儿抱远了一些,把两个孩子分开。而楚姐儿正举起右手,还想再打第二下,因为被抱远了,这才没有得逞。
“哇——”恩姐儿用眼泪看着钟未央,大哭起来。
“恩姐儿别怕。”钟未央暂时没空搭理楚姐儿,两手捧住小家伙的小脸,用温热的手指擦掉眼泪。一旁的孙嬷嬷小心翼翼地把恩姐儿抱到炕上,恩姐儿立马缩在钟未央的怀里哭。
钟未央一手护着恩姐儿的背,一手拿着帕子,给她擦眼泪,说道:“恩姐儿别怕。有没有哪里痛?用手指给我看。”
恩姐儿小声地哭了一小会儿,对钟未央的这句话没有回应,只是很乖巧。
……
就在钟未央哄恩姐儿的这一小会儿工夫里,楚姐儿一直气鼓着脸,眼睛在瞪着恩姐儿,一副“她最生气”的样子。
等到终于把恩姐儿哄得不哭了,钟未央脸上虽微笑,但含着无奈,看了楚姐儿一眼,然后移开目光,看向孙嬷嬷,吩咐道:“你如实说,不必遮掩。”
“是。”孙嬷嬷表情尴尬地答应一声,低着头,尽管难以启齿,但不得不说出来,语气内敛而谨慎地道:“在学堂里的时候,楚姐儿拿毛笔在恩姐儿右脸上画了一道,夫子吩咐奴婢带恩姐儿去洗干净脸,但是恩姐儿一出了课堂,就一定要朝着院门走,奴婢只能带她回来。半路上,楚姐儿突然伸手拉着恩姐儿的手,跑了几步,然后恩姐儿哭了,因为把手拉疼了。紧接着,楚姐儿又伸手在恩姐儿背上拍了一下。就是这些。”她没有抬头看钟未央,但是敏锐地察觉着屋里的气氛,在一片安静中,她老老实实地跪了下去,又冷静地认错道:“这是奴婢的疏忽和过错,没有看顾好恩姐儿。”
钟未央抿紧嘴唇,沉默,沉默片刻后,目光看向楚姐儿,敛去了笑容,冷静地问道:“楚姐儿,为什么动手拍恩姐儿的背?”
楚姐儿嘟着嘴巴,眼睛瞪着钟未央,生闷气,不说话。
钟未央继续说道:“还有,你把墨汁涂恩姐儿脸上,我会不高兴。为什么欺负恩姐儿?”
“她笨!我不跟她玩!”楚姐儿挺着小胸脯,仰起下巴,气呼呼地喊了出来,理直气壮。
钟未央目光更加雪亮几分,心里思忖道:竟然嫌弃恩姐儿笨?恩姐儿每天玩九连环、鲁班锁、木房子,玩得得心应手,哪里笨了?
大概,一般的小孩子自己以为别人笨,就以为自己可以任意欺负别人了,身怀一种优越感和高高在上的意识,举动就越来越霸道。
钟未央脸上不露声色,带着镇定,默默地思索道:怎么去打压这股子霸道呢?绝不能让楚姐儿一直欺负恩姐儿。一种是建立患难与共的情谊,化解矛盾;一种是用威力去镇压对方的优越感,让对方心服口服,从此平起平坐。是两种方法都用呢?还是只选择一种?
钟未央把目光收回来,思绪已经恢复稳定,她捉起恩姐儿的小手,仔仔细细地查看,不料,竟然在左手那手掌与手腕交界的地方,看到了一点破皮的小伤口,像是被指甲抓破的。
“嬷嬷,去拿药膏来,手腕上被抓破了一点皮。”钟未央随口吩咐道,然后轻轻地对着恩姐儿的小手吹气,专注地看着恩姐儿的眼睛,问道:“疼吗?”
恩姐儿摇头,很安静地任由钟未央帮她吹着伤口。
楚姐儿的乳娘这会子在一旁看着,简直无地自容,差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了。而她怀里的楚姐儿还在做着一脸恼怒相。
楚姐儿见钟未央一直把恩姐儿抱在怀里,偏偏不理她,还教训她,小家伙吃醋了,很生气,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地喊道:“不在你这里玩了!我要回去!要回去!”一下子也安分不了,她立马在乳娘的怀里,扭动着身子要走。乳娘用力气抱住她,她挣脱不开,便开始又吵又闹,张口对着乳娘的手就咬。
钟未央看得难受,立马吩咐道:“楚姐儿,我让丫鬟们先送你回去。”
楚姐儿松开了牙齿,扭过脸来,瞪着钟未央,模样气冲冲。
钟未央无奈地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