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犯罪是实行连坐的!如果犯了“谋反”罪,那就是一人犯罪,一家人遭殃!诛九族可不是玩笑话!
顷刻间,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一种大厦将倾、树倒猢狲散的气息,扑面而来。平蒙院里的脚步声跑来跑去,很纷乱,有的人哭哭啼啼,有的人大喊大叫,有的人跪在院子里磕头拜菩萨、求老天保佑,很乱、很吵!
“少夫人!快起来!听说咱们家的二少爷在宫里头杀了太子!这可怎么得了哟?”赵嬷嬷哭着把钟未央从被窝里扶起来,泪水混合着汗珠子,如下雨一般。不等钟未央问话,她先就开始动手帮钟未央穿外裳,胳膊和手忍不住扑簌簌地抖着。怎么会闯下这么大的祸事呢?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胆战心惊!
“嬷嬷,青梅院派人过来了吗?”钟未央虽然眼睛朦胧着睁不开,但是大脑瞬间一激灵,像被浇了冰水,已经万分清醒了,她一边问,一边自己动手穿衣裳,动作很麻利,也透着紧张。一大早就听到这么可怕的消息,钟未央也感到害怕,脑中正急速地思考着。她相信,国公夫人的消息会比她更灵通些,目前她需要先观望国公夫人的态度。
忽然来了这么一下子,一个坏消息像天上掉炸弹一样,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还没有!家里都乱了!到处都在议论这事呢!好多人已经把包袱都收拾好了!”赵嬷嬷下了床,腿脚瑟瑟发抖,心里很害怕,跑去拿了梳子来,打算帮钟未央把发髻梳理起来。古代的贵妇人总是时刻需要保持端庄的形象,不能披头散发。
钟未央掀开被子,继续麻利地穿衣裳,语气急促地吩咐道:“嬷嬷,不用梳!去把恩姐儿抱进来!让清江和松月先安抚院子里的丫鬟和婆子。另外,要是谁想走,尽管放她们走,然后把院门关上,免得咱们院子里乱起来。”
“是!”赵嬷嬷手里抓着梳子,忘了放下来,急忙忙地就跑了出去。
过了一小会儿,孙嬷嬷抱着恩姐儿走了进来,小家伙还没有睡醒,一边打瞌睡,一边用小手揉着眼睛。
一向保持谨慎的孙嬷嬷此时也很不淡定,脸色紧张地发白,眼神里带着焦灼。但是她看到钟未央此时脸色也显得紧张,她鼓起勇气安慰了一句:“少夫人别担心,宫里头还有太后娘娘在呢!”
太后娘娘就是镇国公府的靠山,而且是强有力的靠山!
皇上是天子,天子自古就冷血无情得很,但是太后不会,至少当今的太后不会,太后一直很顾念镇国公府这个娘家。
钟未央给恩姐儿盖好被子,让她继续睡,听见孙嬷嬷的话之后,不禁抬起头,把目光定格在孙嬷嬷脸上。都说患难见真情,孙嬷嬷在这个时候关心她,可见真心实意。
但是孙嬷嬷说话只点到即止,态度还是太谨慎了,看见钟未央用目光在看她,她连忙把头低下了。
赵嬷嬷又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脸上流着汗,喘着气说道:“咱们院子里有十二个人收拾包袱走了,奴婢已经亲手把院门锁上了。”
“端上几大盘的干果,还有桔子、石榴等果子,煮上热茶,让剩下的丫鬟、婆子都聚到院子里,让她们别到处走动就行。再吩咐两个胆子大的丫鬟去一趟青梅院,问问青梅院的大丫鬟或者元嬷嬷,看看情况怎么样了。”钟未央说道:“嬷嬷别慌,二少爷不会无缘无故杀太子的!二少爷为人好风雅,不是莽夫。咱们再等等消息!”
“好的!”赵嬷嬷腿脚仍旧打颤,又急急忙忙地跑走了。
“吱呀!”赵嬷嬷小心地开了院门,松月带着小丫鬟松林一路狂奔,气喘吁吁地往青梅院跑去了。又是“吱呀”一声,院门被重新关上,上了锁。
清江和秋香在看管着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端来大盆大盆的花生、瓜子和桔子,让大家随意吃喝。
如许带着小丫鬟松溪、松露、松香和松江,端着热水和热茶进屋,去伺候钟未央梳洗。尽管大家心里都惶恐不安,手和脚也发抖,但是心里还是存着希望的,也可以说是侥幸心理。
——
六少夫人吓得跑到五少夫人的院子里。
五少夫人神情很严肃,用严肃遮盖了紧张,她一面分派人去外面打探消息,一面把大大小小的管家和管事娘子叫来训话,警告他们要看守好门户和仆人!她语气很有威慑力,亮开嗓门说道:“别一个个胆小得跟老鼠似的!你们看到一个官兵进咱们国公府的门没有?有太监来宣旨吗?别自己吓唬自己!都给我去用心当差!要是敢马虎,小心咱们秋后算账!到时候扒了你们的皮!”
“是!”
——
“白嬷嬷,我们去青梅院,给母亲请罪。”二少夫人把一把小匕首藏进衣袖里,怀着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表情严肃而灰败,领着丫鬟、嬷嬷出了门,没有再理会院子里的情况。
青梅院!
这大概是国公府内院里唯一还清静的地方。守门的婆子依旧在当值,秩序看上去有条不紊,但是婆子们脸色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