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玄铁嘴笨说不清楚这些,若是一味靠喂招领悟便是辜负了你这天分。”
黄正道说完摆出了同余长生一模一样的站桩,施展的拳法也是如出一辙,只是劲力相差甚多,连余长生这半个门外汉都看得清楚。
“叫我学个架子可以,若是照此站桩拳架运使内力我却做不来。”
两人一问一答坐而论道直至天光破晓,黄正道的武道修为相比较余长生来说,是站在更高的山上看着当下余长生境遇给予指正,黄正道着重梳理了站桩、拳架、劲力、招式四条。
黄正道看着天边鱼肚白说道:“我去弄些吃的。”
黄正道离开后,余长生随意递出一拳,重意不重形,余长生将拳化掌再次递出,余长生收手喃喃道:“拳谱写的是拳招,拳招里还藏着许多。”
若余长生只当拳谱招式当成拳脚看便领悟不成。
余长生闭目凝神站桩行气,此刻天地皆远去,似双拳无枷锁,再睁眼拉开拳架拳脚施展间写意至极,拳意连绵不断,真气内行血气外化,这本拳谱自莫愁交给余长生之后练了不下百遍,余长生一直着重形,一昧追求与拳谱相同,虽练到招式烂熟却在临阵对敌也是鲜有使出。
好大一股意势,余长生招式全抛,只留意境,不使丝毫真气也有千军万马之气势,拳风绵密似东海大潮铺天盖地遮天蔽日。
黄正道站在院外提着包子却被眼前一幕定在原地,“这就会了?果真是人比人要气死。”
环转间念头通达,刘玄铁的喂招、黄正道的解意尽数抛之于脑后,果真自在。
“怪不得师父说我学不会这本拳谱,看来果真是与之无缘。”
黄正道提着包子走了过来,余长生接过,“想通了拳谱中的一些东西,就觉着···觉着······”
少年虽识些字腹内总归没什么墨水,黄正道看着余长生半晌说不上来便替词穷的少年提了句“透彻”。
少年咧嘴憨笑着算是应承了,黄正道在山神庙就劝余长生要多笑笑整日板着张脸不好看,现在打扮出来确实好看许多了,黄正道将锦绦发带递了过去,“这条发带你留着用,如今也有些少侠气魄了,打扮打扮还不将山外的姑娘们迷的茶饭不思?”
黄正道插科打诨,余长生也腼腆的笑,少年眼睛算不得大,笑起来只有两弯月牙。
余长生接过发带掖进袖子,“这身衣裳要换下去,等下练拳再弄破了就可惜了。”
少年掀起下摆,心中感叹这等布料高门大户的柳家公子也不曾穿过吧?
黄正道哭笑不得,有新衣服想留着除夕夜再穿,镇子上很多人家都这样,余长生更是如此,有新衣裳先留着,待身上这身补的不能再补才会换上新衣服,余长生的新衣服多是马老太收了别家的衣物东拼西凑将布料拼作一件衣衫,这些新衣服余长生也就几套,如今黄正道给的这身更好些余长生自然怕弄脏。
山上没有余长生能穿的衣衫,黄正道又拗不过他,余长生干脆不穿就这样赤膊下山去。
“您老就穿着吧,穿破了算在我身上不用您老花一分钱。”黄正道摊着手。
“不是我不喜欢穿,也不是不舍穿。”
黄正道哈哈一笑,“那是怕人见了这身锦衣华服对你有了看法?”
余长生点了点头,“我能温饱足矣,不图这些。”余长生将那件月华袍子推了回去,“我这就去老宅取衣裳。”
黄正道见少年如此果决也不再强求,“这袍子我先替你收着,我带你去取衣裳。”
余长生穿着那件流光溢彩的‘月华’并不踏实,换上这身棉袍才踏实,少年摘了摘棉袍露出来的线头。
这身衣服有些小,穿在余长生身上不合身。
“有些小了,如今穿着不算得体。”
黄正道咂着嘴说道。
黄正道说的中肯,未揭穿少年。
余长生咧着嘴,并不在意黄正道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说起这件衣服的来历。
九岁那年的除夕前,余长生还在镇子上替人做活计,九岁的余长生长得还没现在的狗蛋高大,又黑又瘦又小,青竹山的冬天寒风刺骨,余长生穿的还是已故老余的衣裳,长了就卷起来些,卷起来还有些宽,虽说宽,穿在瘦小的少年身上并不松散。
听到这里黄正道有些不解,“如何不松散?”
只是在里面穿着的有自己的单衣也有老余的单衣,一层套一层,穿的多了自然不松散。
单衣穿多少层也不挡风还是冷,那天余长生做完工天早已黑了,走在回家的路上双手死死拽着前襟,少年弓着身子胸口还算有一口热气,‘恰巧被街坊看见,第二天胖婶早早就敲开余家老宅的大门,将这件棉袍交给余长生。
余长生说来轻松,当时的他也知晓这袍子够自己做大半年的工。
黄正道帮余长生掸了掸身后的灰,不经意间用手摸了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