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时候,苏木心不在焉地埋头苦吃,胡乱地扒着碗里的饭,连最爱的银鱼炒蛋都没夹上几筷。
苏夫人一看有情况,连忙看向小爱,小爱摇摇头,表示不知情。苏夫人转而瞪向两个儿子,大的无视,小的茫然。
苏父看在眼里,知道需要自己出马的时间到了,硬是在硬朗苍劲的脸上挤出一丝慈父般的笑容,柔声哄着小女儿:“木木,今天怎么不开心啊?是不是有哪个不长眼的欺负你了?告诉为父,我去揍他。”
苏木咬着筷子,没好意思说自己是想起了前尘往事,胡乱敷衍了两句:“没不开心啊,只是感叹人不可貌相,有朝一日我们家的破院子居然还能租给小侯爷。”
“小侯爷?”苏父微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嗓门也随之大了起来,“你说陆大人是小侯爷?哪家的?”
望着父亲吃惊的样子,苏木忽然笑了,一家子的锦衣卫,直到现在才知道隔壁住的是谁。
“广平侯家的。”
一听是广平侯,苏大人眼前顿时浮现出一个吹胡子瞪眼睛脾气不太好的怪老头,揉着额头,苦恼道:“怎么会是他?我记得他儿子死后,老头就消沉了,好久没他的消息了。”
最近几年,锦衣卫在西南顺利了好多,一是他们吃过亏,行事低调了,其次广平侯自独子去世后,好像就不愿意管闲事了,凡事睁只眼闭只眼,大家相处还算融洽。
见父兄好奇地围着自己八卦,苏木毫不犹豫地扒了陆大人的老底:“陆大人不想子承父业,战死沙场,就弃武从文。然后……就被老侯爷赶出来了。”
这掐头去尾的阐述,一下子就破坏了某人的形象,清清冷冷沉默寡言的陆大人瞬间变成了贪生怕死的无能之辈。
苏大人对陆言拙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强行给他挽尊:“人各有志,战场不是闹着玩的,他父母都已经战死了,难不成非要一家子都葬送在沙场上,成全一门忠烈吗?”
苏夫人听得连连点头,苏家人丁稀少,她丈夫儿子都是锦衣卫,平时外出公干,没少担心过他们的安危,横扫一眼,对两个儿子嘱咐道:“你们两个也是,外头做事小心点,凡事不要强出头。”
苏谦选择无视,吃着自己的饭,想着自己的事。苏逊胡乱地点了两下头,算是应付了母亲的教诲。
吃完饭,苏木回房,小爱给她梳洗完,望着铜镜中明眸善睐的大小姐,小爱忽然开口问道:“小姐,你是不是……有点喜欢陆大人?”
“啊?!”苏木吃了一惊,回想起那张冷冷清清的脸,立马摇头否认,“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喜欢他,这是有多想不开啊。”
小爱看了她一眼,认真道:“可我看小姐跟陆大人相处的挺愉快的。”
苏木傲娇道:“那是我脾气好,让着他呢。”
小爱跟了她十几年,两人情同姐妹,私下就不给她面子了:“小姐,你的笛声那么惨绝人寰,我每次听到都要躲得远远的,可陆大人居然还敢教你吹笛,我觉得他对你挺好的。”
苏木不可思议地再次瞪向她:“喂,我说你这是什么逻辑啊?首先,我吹得有那么难听吗?其次,你不觉得他是想教会我,以绝后患吗?”
自己都用上以绝后患这个词了,吹成什么样,心里难道没点数吗?
小爱笑着摇摇头,不由分说将她按进被窝,放下帐幔,熄灯关门。
过了两日,苏谦回来,告诉苏木一个消息。
陆言拙确实是广平侯的孙子,且他父亲只有他一个孩子。也就是说,不出意外,陆言拙以后会承袭广平侯的爵位。盛泉叫他小侯爷没叫错,人家确实是小侯爷。
同时,陆言拙也真的离家出走了。前几年,广平侯还派人暗中找过。
只是大家都没想到,将门虎子会转而走仕途,还居然成功了。陆言拙一路从秀才举人考到进士,虽然排名不高,但也曾入过翰林。
陆言拙为人沉默寡言很是低调,其实他也没有刻意隐瞒身份。他擅长医术,师从齐太医,而齐院判入太医院之前就是西南守军的军医,与广平侯相识多年。
苏谦还查到一件事情。
董为正董大人和盛泉其实是认识的,两人交情还不错。董为正患有严重的风湿病,盛泉手脚发抖,董为正就向他推荐了齐大夫。两人还曾一起出使过安南,也因此在途径西南蓉城的时候,见过广平侯及陆言拙。
苏木听完,感叹道:“这人跟人之间的缘分真是奇妙啊!你看,兜兜转转地又相遇了。”
苏谦无视她的感慨,又扔给她一个喜欢听的八卦:“你猜的没错,孙大人在同济堂隔壁巷子置办过一个小院。小院现在空置着,里面只有一个老管事。孙大人和董夫人梅氏所说的去齐大夫那,其实是去那个小院。”
苏木吃惊道:“大哥,这个你也能查出来啊。”
苏谦看了她一眼,甚是无语:“他们自以为聪明,在闹市买了个僻静的小院鬼混就真当别人都是傻子,没人留意吗?光院子对面的当铺伙计就见过梅氏鬼鬼祟祟进出好几次了。”
“这伙计眼尖,居然这也能留意?”
苏谦道:“梅氏自以为行事隐蔽,其实不光当铺伙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