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一年又一年的悠悠岁月已如同手中紧抓的沙子,无声无息的流失。然而,沙子流失,可以再抓一把;花儿凋零,可以等到来年春天重绽芳颜;童年流逝,却永远无法回头再来。
略显得有些阴沉沉的天空之中,依稀撒些星星点点的几缕阳光,一种压抑的情绪缓缓在心里发芽。
农家的妇人已经在开始收起院子里晾晒杆上的衣服,墙角边上的蚂蚁在成群结队的搬家,一个孩童为还在田地里的阿爹送去了雨伞。
继而,天空之中的那几缕阳光也悄然离去,紧接着,淅淅沥沥的雨滴开始打落下来,打在草堆上,树叶上,屋檐上,瓦砾上,滴滴答答,组成一首天然的乐章。
雨点不是很大,刚好可以将空气中的尘埃洗涤一遍,还天地一片清明和舒畅。
民间俗话说的太阳雨大抵就是如此罢,雨只是下了一阵便停歇了下来,此时若是再加上彩虹,那定然是一幅人间妙境,可惜,今日却是没有彩虹出现。
在忙碌的日子中,下雨往往是那些整日忙忙碌碌之人休闲的好借口,可以坐下来喝喝茶,或者与老婆嬉闹一番也是别样的享受。
雨后的官道上,静得出奇。
踏……踏……
一阵马蹄声突然响起。
偶尔有几个在军伍之中退下来的老人,偏头细细听了一会儿,敲了敲手里的烟斗,得意的瞥了身边的老伴儿,自信满满地说道:“三匹马,听马蹄声音的重量,应该是两女一男,没带什么货物,轻装疾行。”
马蹄声很快就穿过村落,远去了。
澹州城城门,一个士兵揉了揉眼睛,认真看清下面来的究竟是什么人。
三匹马,三个人,两女一男。
男的风度翩翩,一袭白衣胜雪,宛如月光流水一般宁静悠闲。他的古装真的好美,肌肤如玉,明眸皓齿,唇珠惊艳,眉眼间清淡冷冽,与身旁那两个少女谈笑间自带着一股王子般高雅的气质。
此男只应天上有,不经意间落入凡尘,却让人觉得美得如此梦幻!
他身旁那两个少女也是极美,一人身穿蓝衣,手持青钢剑,另一名少女身穿红衣,手握双剑。
那蓝衣少女看上去恬静淡雅,那如烟波浩渺般的眼眸,一直落在那少年身上,红衣少女则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但是隔得太远,也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
“我乃司南伯之子范闲,开城门!”
八年时间转眼成烟,在一路的奔波劳碌中,范闲已经由一个七岁的稚嫩孩童成长为了一个翩翩美少年。
城门上那个士兵小头领刚才还在好奇这是谁家少爷公子外出游玩归来呢,听到范闲的名字,他先是疑惑的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司南伯是何许人也,城楼下这范闲又是何许人也,这下差点把他魂逗吓飞了。
八年前,就是因为司南伯养在澹州的私生子范闲突然失踪,澹州城官员全部被大换血了一遍,城主直接被鉴查院带走,如今生死不知。
这小祖宗可终于回来了!
这些年鉴查院几乎是把澹州几乎翻了个底朝天,而且还是翻了好几遍的那种。
澹州的官员这八年来就压根儿没睡过一个安稳觉,鉴查院来了,紧接着红甲骑士也来,每年都会来上两三次,最后不知怎么的,禁军也曾经来过一队人,你说,那些官员能睡好吗?
对于那个士兵小队长来说,这次或许是一个献殷勤的好机会,尽管对方只是一个私生子,但是据这些年京都的反应来看,这个私生子地位应该不低,至少可以帮助他离开城门这个鬼地方,于是小队长屁颠屁颠亲自跑去开城门了。
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城门刚开,那白衣少年的马已向他腾空踏来。
这一脚若是挨实,九条命都不够死的!
还好这士兵身手不错,在危急关头,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惊魂未定的士兵满脸通红,气愤难当,伸手指着范闲,怒道:“你!”
哪成想,范闲看也不看他,径自远去了。
那一蓝一红两个少女紧跟而去。
当街在城门纵马,差点误伤守城士兵。
纨绔子弟啊!
想起司南伯乃是当今陛下身边的近臣,士兵悻悻然将手指缩了回来。
范府八年前的那个私生子回来了,这一消息很快传遍澹州的大街小巷,范府门前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不少官员内心唏嘘不已,以后终于可能睡个安稳觉了。
八年了,范府台阶最边上的那块砖还是那块砖,上面虽然长满了青苔,但是老夫人念旧,舍不得换,索性也就一直留着了。
进了府,看见两个丫鬟端着刚熬的热汤往奶奶的房间走去,被范闲拦了下来,接过两个丫鬟手里的热汤,说道:“我去吧!”
天刚刚下过雨,气温稍稍有些下降,奶奶需要热汤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