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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那逆子唤来!”
见佟太后气得口不择言,当着宫人面前骂皇帝逆子,嬷嬷忙制止她道,“太后慎言!”
到底现下皇帝不再是那黄口小儿,也亦非当初事事以孝为先、敬她听她的好儿子,可佟太后心里是那个气啊。
“就说哀家一病不起了!”
“这……”
嬷嬷想说如今这个借口,皇帝一改从前,只传唤太医给她瞧,有事无事禀告他一声便好。
因见佟太后脸色极差,胸口起伏就没要平复下来的迹象,看着人真的不大好,嬷嬷咽下差点就脱口而出的话,不敢耽搁。
敲打了宫人一番,让他们莫把今日太后病糊涂了的胡言传出去,便遣人去乾清宫告知皇帝。
“太后这是何苦呢!”
即便皇帝真的前来,那也不过是让二人憎恶对方多一点。
这话嬷嬷放心里没敢说。
眼见母子二人的嫌隙越来越大,如沟壑那般的阔,非轻易就能跨越过去,嬷嬷心里替太后的处境担忧不已。
不想,这回皇帝来得快。
佟太后躺在床榻,哼了声。
有嬷嬷在一旁不停地给她使眼色,她到底还是忍住了。
“刘进,去给太后瞧瞧。”
楚绍是带着刘太医前来的。
他闻言朝太后行礼后,便给她探了探脉象。
“太后乃是肝气郁结、肝火横逆所致,原太后可有服用汤药?”
“有的。”
佟太后自从被魏玉瑶气的那一会开始,时而就觉得胸闷气短,胸口隐隐的疼,一直都有喝太医开的药方。
刘太医双手接过,嬷嬷递上来的药方一瞧,“就按这个药方便可。”
“是。”
嬷嬷接过,递给一旁的宫女,吩咐道,“按药方去给太后煎药。”
刘太医退作一旁,垂头,眼睛不错地盯着脚尖。
皇帝也知她称病,不过是要找个借口见自己,于是开门见山道,“太后想见朕所谓何事。”
听他这话的语气,把佟太后想要装病装委屈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她心更堵。
“难道从今儿后,只能是哀家有事才能找皇上你?”
闻言,楚绍眉梢轻挑地望着她,等她说完接下来要说的话。
瞧他这般,佟太后好不容易才压下的那道气,又开始翻涌起来,
“是哀家求着你来的?你因一个妖女就如此忤逆不孝,对哀家不敬,你不怕被世人所攻讦?!”
说着,她怒火如燎原之势,眼中含着泪,额头青筋暴起,似的饱含极致的愤怒以及委屈地诉控道,
“哀家病榻缠绵之时,你在做什么?你与那妖女在游玩享乐!夜夜笙歌!纵情欢乐!”
见楚绍无言反驳,佟太后更是生气,
“皇帝啊,你真是狠心!哀家是你最亲近的亲人,你知戳哪儿地方我最疼!”
发泄出来后,佟太后无力依靠在嬷嬷的身上,声音颤抖着,咬牙切齿地斥喝道,
“逆……逆子!你……是要气死哀家……你才甘心!”
楚绍能感受到她的愤怒,可这一切是他所造成的么?
“母后,你所指的每一件事,可是否因朕未如往日那般按照你的意思去做,你觉得这是朕的错?
你不喜瑶儿,朕就不能喜欢她?你要朕选美人,朕就要雨露均沾,你点哪个,朕就要宠幸哪个?
倘若哪日,你让朕去死,朕不去死就是忤逆不孝?”
皇帝看似平静的诘问,可他每一句都是在诉控她霸道,佟太后闻言,脸上的血色尽退。
说到最后一句时,佟太后咬住自己的舌头,皇帝居然要跟她撕破脸了?!
嬷嬷眼见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忙跪下,“皇上!太后并非要逼皇上!”
楚绍盯着佟太后眼底的慌乱,冷笑道,
“子孝母慈。母不慈,子何以孝!母后想要朕敬重你,那你是否更要以母身作则?
不若等你何时想明白,再来与朕讲孝道吧!”
语毕,他躬身行了一礼,便甩袖离去。
佟太后彷如被人掐着喉间,眼泪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嬷嬷连忙把人抱住,耳边就听见她喃喃地道,“那逆子……他……竟然是要公然与哀家撕破脸了……”
魏玉瑶见皇帝自踏入重华宫之后,便冷着一张脸,情绪仿佛跌落到冰点。
悄悄差了小喜子去问殷公公,他一五一十地,将慈宁宫所发之事都告知给她听。
【说皇帝失落,原来是跟那老虔婆撕破脸了啊。】
闻得魏玉瑶惊诧的心声,楚绍一点都不想开口与她解释,他因何而不快。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