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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陈氏。”
陈氏并非真的要寻死,撞柱子的那一下,她留了力。
瞧着严重,实则不然。
殷无极命人将她带上来的时候,正好薛贵刚动完刑。
倚翠全程生生被吓破了胆,配着今儿面如金纸,之前挣扎过的发髻散落,一副比动了刑的薛贵还要惨。
陈氏见了心里捣鼓着,惴惴不安地跪下。
殷无极道,“陈氏,本官再问你一次,你可要老实交代。”
陈氏道,“是。”
殷无极道,“王虎是如何死的?”
陈氏一口咬死瞿邵荣,怒指着他道,“民妇相公就是被他害死的!”
闻言,殷无极头也不偏,眼晴不错地看着她,仿佛能看进她的灵魂深处,
“你可知为何瞿邵荣未被动刑,而是薛贵动了刑?”
被他盯得头皮发麻,但陈氏还是咬死道,“民妇,不知。”
“那本官就告诉你,你丈夫是被你杀害的!”
陈氏眼底闪过一瞬的慌乱,而后,她很快就镇定自如,拧眉道,
“民妇不知大人手上有犯罪之人的证据,却为何还要栽赃到民妇一妇孺身上!”
殷无极不理会她,命人呈上证据。
当陈氏瞧见都尉手上的丝绣软枕,脸上的镇定终于消失殆尽。
等那他越是靠近,她瞳孔越发的缩紧,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可认得此物?”
“民妇不认得!”陈氏应得很快,仿佛下意识地回答。
她甚至连靠近看清楚都不曾,就直接否认,让在场任何人都觉得,她的反应不应如此大才是。
若是真的不认识,她最起码要认真端详一遍,而她这般急着撇开关系,定是对此物甚是清楚!
“你不认得,可本官的人是从你的房中搜来的,你说不知,本官倒是好奇你要如何辩一辩?”
陈氏只咬着唇矢口不言。
殷无极也不催促她,传一人上来。
陈氏见了,当即脸色大变。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草……民王勇!”
见王勇快速瞥了一眼陈氏,头就连忙垂低下来,不敢再触及她的目光。
殷无极看着王勇道,“堂下的妇人你可认得。”
闻言,王勇才不得不抬头看了陈氏一眼,垂头眼神闪躲,道,“陈氏乃草民大嫂。”
殷无极道,“洪武五年八月初一,你人在何处。”
这日,王勇与陈氏合谋杀死了王虎!
陈氏清楚记得那日。
王勇与人做丝绸生意进了一批假货,到了交货时被那东家发现他以次充好,被扭送去官府,幸得王虎有些人脉,替王勇摆平,并在如意楼做东与那东家赔罪。
期间二人饮了些酒,王勇送王虎回府,王虎初以为只是酒醉不适,让陈氏侍候他便睡下。
王勇趁他哥酒醉,又借酒劲又跑来寻刺激,就在离卧房不远的耳房要与她行事。
还不到两盏茶,王虎被腹绞疼醒,才发现自己了中毒,于是他大喊陈氏帮他催吐。
二人正是弦上弓,骤然的惊呼吓得魂魄都飞了,以难以描述的姿势僵持着原状。
等王虎跌跌撞撞地寻到耳房来,见自个儿妻子与弟弟正在‘龙凤颠倒’。
妻子陈氏白花花的身子袒露于前,他大骂一声“贱人”,人就扑了上去,一手扯开趴在她身上的王勇。
二人这才得以脱身。
陈氏抓紧被子遮丑,王虎上来就毫无半点情分地扇了她一巴掌扇,直把她打偏了脸,痛哭不已。
王勇差点断了子孙根,根本顾不上他大哥抡起拳头地打砸他。
脱险之后,就见王虎气血上涌,口吐黑血倒地仍想爬起撕打他,他突然发狠,抓过落地的软枕就摁在他的脸上,直至他无了生息。
王勇与陈氏早就暗度陈仓。
王虎走镖,长年累月不在家中,陈氏又长得貌美。
王勇因有些跛脚,在京城中难找媳妇儿。
陈氏最初替他,周旋了几家女娘都告吹了。
有一回王勇借酒消愁,陈氏出言安抚。
怎知酒劲儿上来的王勇,觊觎嫂嫂的美貌,又愤恨她花一样的美娘,为了王虎那粗汉独守空房太糟践,借着酒劲便大胆放肆地强占她。
陈氏起初抗拒,奈何反抗不过,才被王勇得逞。
事后陈氏对他避而不见,可王勇每回都能精准堵住她,软磨硬泡,一来二往,陈氏便默认了这么一个男人与她消磨光景。
王虎有钱有美娘子,而王勇相貌本事样样不输于他。
可他运道不济,常被王虎取笑又施舍他,他一直怀恨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