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叔可知哪里有地道的汴京小吃?那种多年老店最好,不计正店脚店小铺,好食为要。”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到一个新的地方,哪里好吃,哪里好玩,最好还是多问问当地人。
酒香不怕巷子深,她明日恰好有些闲情。
周末不忙工作的时候,她会一个人去各种美食探店,能吃到美味的食物是她最期待的事情。
章叔突然一脸严肃,眉头紧锁。
“王妃怎的突然问起这个?可是要在那些地方寻什么人?”
谢姚微笑摇头。
肃王府治下的管理还挺严格,时刻警觉,素质高,连个马夫都知道她许多秘辛。
不愧是生长在京都的人,升斗小民也很有见识。
不过难得,章叔这种老实憨厚的大善人居然会在肃王府忠心做事。
那肃王的性子是不怎么讨喜的,心冷口冷,心狠意狠,还嘴贱毒舌。
正常人偶尔遇见几次都有点吃不消,这种人最擅长往你伤口处撒盐。
从前遇到这种对人群缺乏感受力的人,她恨不得赶紧跑,跟做事说话意图都不明确的人相处简直是在浪费生命,不仅消耗她的社交精力还耽误工作。
到底知不知道浪费别人的时间就是在谋财害命啊。
马夫放下木桶和刷子,用围兜的布擦了擦手,似乎是想要转身离开。
“章叔放心,我不是要去找什么人。就是单纯想打听打听哪里有味道不错的汴京小吃,明日去尝尝看,我都多日不曾出府了。”
哎,这样搞得她跟个人人唾弃的推销员一样。
她真的不是在推销自己啊。
马夫显然是不信的,这种事情应该要去问问主子的意思。
然而她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有时候人愿意说真话,人们反倒不乐意听了。
难道假话比较好听?
“要在汴京生活总得学着去适应和接受。入乡随俗,章叔,您说对吗?”
半真半假的,总能蒙混过关了吧?
周围的空气凝滞了片刻,萧鸣枫也不着急。
本地人都对外地人有偏见的,理解理解,她也努力让自己在不崩人设的情况下尽量真诚和尊重了。
要是她自己,他不搭话她会立马留下谢谢转身走人了。
人那么多,这个不行去问下一个。
起初,马夫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疑惑而感觉羞愧。
这是他为肃王办事的基本原则。
肃王待他也挺好的,得知他儿子断了一双腿,让他学习写字算数,如今在城东南一间小药铺里当账房伙计。
但是看着小姑娘笑吟吟的双眸,不知怎么就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马夫开始手足无措起来。
“哎,对,话是这么个理儿。”
章叔还想细说说他知道的几个好去处,就听见外面有人在敲门。
肃王府的后门这个时辰少有人来,旁人也不敢随便敲门,怕触怒了肃王府,得罪不起,除了特殊的那位。
萧鸣枫站在原地不动,双手抱胸,这个时候来敲门,她似乎知道是谁了。
给玉逍遥顺了顺毛,它安静了些,只是还在往外呼着气。新主子刷毛刷得挺舒服的,被打断了,不开心。
“不急,一会儿就好。”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就看到章叔急急忙忙端着个破盆跑进后厨里。
转头去看,有个枯瘦如柴的老人站在门侧,似乎有些拘谨。
不知怎么,萧鸣枫居然有点想笑。
这个人——有意思。
那是个头发乱糟糟的老乞丐,一脸的沧桑和褶子,似乎是生着病,脸上还有令人直犯恶心的脓疮。
见过更糟糕的她并没有被吓到。
衣服上到处是破破烂烂的脏碎布,脚上是编织的草鞋,双眼空洞无物。
听章叔提起过,他双目失明,又无儿无女,对从前的事都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在这一片住宅区有什么重要的人或事,只能在附近徘徊等着人来寻。
上了年纪又不能去做什么活计,只能靠沿街乞讨为生。
这个老乞丐还挺有骨气的,不肯接受贵人们的施舍,每天来乞讨只要一点剩下的饭食,还专挑不会有什么客人上门的时间,怕自己脏给人家丢脸。
是以好心的贵族小姐都会在自家后门留个心眼,他一来就把装备好的新鲜饭食盛给这个可怜又可敬的老人家,让他每天能吃上一口热腾腾的饭菜。
不过老乞丐知道真相后,每天只敢去一家叨扰。
贵女们怕他吃不到饭饿死了,就停了攀比心。
一切恢复正常后,他又每天随机上门乞讨了。
也不管什么风言风语,老乞丐时不时来肃王府行乞,后门都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