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被揪着耳朵拽到了殿内,四周都是憋着笑想看好戏的鄯善使臣。
“小殿下,我今天一直坐在这里,你是怎么跑出去的?”
当然是跳窗出去了,又不高,然而少年此刻并不敢实话实说。
尉屠凛从小到大最害怕的就是王兄,王兄管他比父王还严厉。
总是说不准他去做这些做那些,尤其是危险的事情,明明他已经长大了,还把他当小孩子一样看待。
虽然知道王兄是为自己好,他还是想自己独当一面。
“我让你们看着他,不要让他跑出去玩,你们就是这样看的?”
听到这句话,一众使臣都知道大殿下要开始训弟弟了,赶紧起身回屋。
殿内无人后,大殿下松了手。
“坐吧。”
尉屠凛可不敢坐,往往这种情况他都会迎接王兄长篇大论的训话,眼下还没开始,他光是想想都头大了。
“怕了?”
“谁、谁说我怕了,我待会儿还要出去的找朋友的,就不坐了。”
大殿下替他理了理凌乱的衣角,欲言又止。
“王兄想说什么就说,我听着呢。”
大不了他老老实实听完王兄的训话再出去。
就听见一声叹息。
“你在汴京四处奔波,可有什么发现没有?”
“汴京一切正常。”
说完他自己也愣住了。
尉屠凛猛地抬头,瞪大了双眼,震惊于王兄这一次居然没有惩戒,更惊讶于他居然猜到了自己溜出去的用意。
大殿下将他的表情收在眼底,王弟果然还没有长大,他心里在想什么脸上都能看得出来,还是要多多历练。
“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哥哥,知道你做什么,想什么,有什么问题吗?”
“那你以前……都是骗我的?”
尉屠凛突然想起,王兄从第一次发现他溜出宫起,就没有拆穿过他。
而他居然现在才知道王兄是知道他每次溜出去的意图的。
七年,他居然能瞒这么久?
尉屠额头冒汗,背脊发凉。
王兄还好,可如果这个人是对他不怀好意的人呢?他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或许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没办法,谁让你脑子聪明是聪明,人看起来却那么傻。你现在知道也不算迟,有我做榜样,你以后见人都得小心着点。”
“父王也知道这件事吗?”
“不然呢?”
尉屠凛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挫败。
“阿凛,你要知道,人心险恶,比鬼神更可怕。更何况这里是大庆的领地,还不是我们的国家。倘若我们有心瞒你,你或许一直都不会发现。”
王兄这意思是他们都没有故意瞒着他,可他居然还没有发现真相。
这下打击更大了。
“走吧,你不是要回去换衣服吗?准备要去找朋友玩?我准你去了。”
尉屠凛现在没有这个闲情雅致,看王兄的眼神都是满满的哀怨,像一只可怜的落汤鸡。
大殿下揉了揉他的脑袋。
“那要不然我陪你一起去,顺便看看你刚认识的的朋友是什么样的人?”
尉屠凛摆了摆手拒绝了,他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
……
萧鸣枫骑在马上往肃王府赶,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身体里似在压抑着什么洪水猛兽。
这种感觉谢姚太熟悉了。
从小到大,她都记不清自己在这种边缘线上挣扎过几次。
被蓝黑色的海水淹没的窒息感,无论如何挣扎都不能呼吸新鲜空气的焦灼和不安……
理智在极力克制着游走在崩溃边缘的悲伤。
她不断在给自己强加心理暗示。
不要思考,不要回忆……
可这具身体的反应完全不受她的理智控制,她已经渐渐觉得胸闷气短,思维迟缓和注意力不集中。
章叔听见急躁的砰砰砰声响打开后门,就见肃王妃下马后施展武功迅速跃起,甚至连马背上的东西都没带走。
这副着急忙慌的样子,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茉香没想到王妃回来得那么快,昨天听她的意思是要在外面玩一天一夜的,可现在天也没黑啊?
只见萧鸣枫胡乱洗掉身上的妆容,换了套寝衣,就把房门关上了。
“王妃,要不要叫晚膳?”
“滚!”
茉香还是第一次被王妃大声怒斥,这和她这几天认识的王妃不是一个性子啊,可偏偏又是同一个人。
“王妃,你怎么了?”
“叫你滚你没听见吗?滚啊!”
茉香被怒吼声吓了一跳,退到院外,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