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欢强人所难,老躲她也觉得没意思。
而太崖既然都已经把牌明着打了,好像更靠谱些。
但他和月楚临是朋友,难道不该处处帮着他么?
这般一想,他俩的关系好像也没那么亲近。
又或说,他只是想看个乐子罢了。
心里信不过他,奚昭还是搬出开玩笑的语气:“五千灵石终归还是有些多了,要定下这个价,能打张
欠条吗?”()
先用后付,再分个期也挺正常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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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崖问:“欠多久?”
“我想想……”奚昭垂眸细思,然后像模像样地说,“少说十年百年的,看我能活多久吧。”
太崖又笑出了声。
好不容易忍下,他忽又想起这会儿还在屋里誊抄符书的蔺岐。
如今想来,他去帮月问星十有八九是为着奚昭。
思及他每回一脸冷淡地说“弟子自有分寸”的模样,太崖眼一移,瞥向奚昭。
他忽道:“再不说笑。恕某直言,我看奚姑娘对我那徒儿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怕是要栽大跟头。他不是那话本里的大妖,多半不会受人蒙骗。”
奚昭:“……”
别把她说得跟话本里害人的妖怪一样成么。
她正要刺他一句,就又听得他道:“玉衡向来性格寡淡,哪怕有什么念头,也会竭力压下。拿不咸不淡的路子对付他,起不了什么效,只会使他越发回避。”
奚昭眼帘一抬:“什么意思?”
太崖眼梢挑笑道:“我带玉衡四处游历已有数十年,教他许多,但从未试验过他。哪怕人界学堂,也常有课试堂试,以此来看出师父教得如何,学生又学得如何——奚姑娘既然对玉衡有意,不妨让我教你如何做,也顺道替本君试试我那徒儿的道心。要嫌无趣,还可拿出些筹码。”
某一瞬间,奚昭仿佛看见他身后长出了几条狐狸尾巴。
原来这就是师徒啊。
想尽办法坑对方。
但对她也不是全无好处。
她想了想,问:“怎么做?”
太崖起身,绕至她身后,道了声“得罪”,便手作剑指压在她的后颈处。
“嘶——”后颈突然传来阵刺痛,像被蚂蚁咬了似的,奚昭捂着颈子起身后退一步,蹙眉看他,“你做什么?”
太崖收手,指背搭着条小蛇,随他动作变回了刺青,盘附在手指上。
“放心,毒素很快就散了,没什么危险。”他促狭了眸,随后附在她耳畔低语几句。
越听,奚昭的脸色就变得越古怪。
听到最后,她几乎瞪着他。
“道君未免太过儿戏。”
“依着我那徒儿的脾性,若不逼他一把,永远不会踏出一步。”太崖抄袖,笑说,“要还觉得没意思,奚姑娘可压些筹码——若我输了,任凭奚姑娘处置。”
奚昭睨他。
这人可真是只贼狐狸。
嘴上说着什么教她法子,帮她攻略蔺岐,其实就是在借此提醒她,别去想不可能的事。
她忽一笑:“好啊,道君最好盼着自己能赢。免得到时候落我手里,要无端吃些苦头。”
话是这么说,但等蔺岐真出来时,她却又觉得方才有些嘴快了。
原因无他,她和太崖想的一样,蔺岐就是块木头。
别人是戳一下动一下,他是戳了还往后退。
总是避着她的人,如何会主动往前走一步?
果不其然,见院中仅有她一人,蔺岐便站在了不远处,任由烈日暴晒着,也不肯再往前。
“奚姑娘,”他淡声道,“师父说有事找我,不知在何处。”
“他出去了。”奚昭颇烦,语气也不大好,“说要好一会儿才会回来。”
算了。
大不了她就想办法借些灵石,换条路走。
“好。”蔺岐应道,便要转身进屋。
但还未动身,忽又停下。
他远远望着她,问:“奚姑娘何故捂着颈子?”
“被蛇咬了。”奚昭眼前闪过一片片光点,“有些疼。”
狗道士!
不是说没什么毒么?
蔺岐闻言,那平静的面容里陡然划过丝错愕,但又转瞬即逝。
他上前问道:“什么蛇,咬在了何处?”
奚昭没松手。
“就捂的这儿。”她不觉得他会帮她,便语气生硬地把太崖教她的话念了出来,“好像有毒——小道长,可不可以多放些血,或是……把毒,吸出来。”
话音刚落,蔺岐便握住了她的腕子:“奚姑娘,先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