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姐听韩姜姜说着曾经那些很艰难的事，把她的脑袋放到自己怀里，像抱着小孩子一样。
“你当初没给我说，我还因此生了你的气。”周姐再开口，嗓音有点沙哑，语气中带了点心疼。
韩姜姜抬头，黑暗中她看不清周姐的表情，但是她反而语气带了点哄人的意味：“都过去了，而且当时我也没想好怎么说。”
“这件事，算是我人生中的一个转折点吧，我也没想到事情朝着自己都控制不了的方向发展了。”
“所幸，现在有你有源源，我觉得已经很不错了。我很幸福。”韩姜姜很认真地说。
“当时也不是有意骗你的，第一次我认识到我不止在为自己做选择，还有我肚子里的韩源源。”
“我很害怕，未知的事情总是这么令人无措，于是我下意识就只想到了你，当时我身边好像只有你了，周姐。”
“我其实没想到，你会跟我一起出国的。毕竟，当时我只是你手底下最普通的一个小练习生。”韩姜姜轻轻笑了起来，语气中带了点释怀与感谢。
“姜姜，你性格很像我妹妹。我早早离世的妹妹，她跟你一样，有天赋，又爱笑，骨子里有一股执着。”
“但是她有先天心脏病，医生说她活不过二十岁，她一直努力对抗着这个诅咒，但是最终还是没成功。”
“你父母对你是没那么关心，但是还是给了你自由生长的环境，我爸妈从生下我弟弟之后，就消失了，只剩下我跟我妹妹。”
“很可笑，所有邻居都知道我们两个很懂事，每天放学回家我就做饭拖地洗衣服，我不敢有一刻停歇，我努力证明我自己，但是最后还是不如什么都不用做只是性别为男的弟弟。”
“我找过他们，我跟疯了一样跑遍每一个角落，我不知道他们去哪了，我把能问的地方问了个遍。”
“当然什么都没找到，我筋疲力尽然后回家，七岁的妹妹已经做好了饭，在等我吃饭。”
“灯光很暗，饭也很难吃，她第一次做，但是我却忍不住掉眼泪。”
“是我妹妹替我擦了擦眼泪，对我说没事，我们俩也能活。”
“可是她最后，只活到了十五岁。被病痛折磨，从小没人爱她，她却很爱这个世界。”
周姐说到这里，悄悄抹了抹眼角的泪：“所以，姜姜，你出国的时候我毫不犹豫选择跟你一起，我真的很害怕，你会成为她。”
“我不敢想象，你要是有什么意外，我是不是还能承受住。”
韩姜姜拿纸巾替周姐擦了擦眼角的泪：“我和源源这不是好好的吗？”
“你之前一直不肯告诉我，怎么今天愿意了？”周姐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问韩姜姜。
韩姜姜沉默了一会儿，答道：“我其实一直在想这件事，我之前不确定我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甚至我有时候觉得，我还是抱着幻想，想着他对我也是不一样的。”
“但是正如之前那个女生说的那样，我不过就是比其他女孩可能有点新鲜感罢了。”
韩姜姜说着，语气带了几分难过：“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漂亮女孩愿意围着他转的太多了，我不希望成为其中之一。”
“我的世界太小了，我只希望我关心的人都好好的，我不敢去赌那一点可能性，我就好好拍戏，好好接广告，尽量远离他就好了。”
“何必沉沦然后换来自己受伤害呢？”
窗帘拉着，韩姜姜朝外看，外边的光线被挡住了，只隐隐在那方小天地透出昏暗的光亮。
“嗯，好，我支持你做的一切决定。”周姐握了握韩姜姜的手：“既然你想清楚了，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好好休息，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
“好。”韩姜姜答应下来，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好像总有一些不甘心在作祟，韩姜姜强压着这份情绪，闭上眼睛，开始数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五百八十一只羊。”韩姜姜叹了口气，脑袋还是很清醒，她光着脚走到客厅，倒了杯周姐珍藏很久的酒。
外边很安静，路灯打下来的光是有些昏黄的暖意，小区环境其实很好，此时房间里还亮着的很少，偌大的空间里，韩姜姜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手机“叮铃”响了一下，韩姜姜下意识低头去看。
“姜姜，我的新歌，你是我的第一位听众，快听听。”顾念安的消息，韩姜姜几乎能想到，对面的人是带着怎样的欢快的笑意。
接着，一个链接就弹了过来。
韩姜姜不自觉带上几分笑意，打开链接。
《Coward》的标题映入眼帘，同时传过来的还有顾念安薄荷般清爽的嗓音。
顾念安声音很好听，韩姜姜一直都知道，但是她没想到，在此时此刻，这首歌好像有种直击人心的力量。
怎么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