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酒楼的宴会厅人声鼎沸，门口矗立着两米高的大展板，上书几个大字：沈言澈 周岁礼。
沈言澈小朋友的妈妈姓林，全名林佑。
林家在江州是排得上号的大户，手里握着政府都很重视的旅游地产项目，所以来的宾客很多，一大半都是生意场上有来往的伙伴。
能结这份亲，说起来还是他们老沈家高攀了。
中式周岁礼步骤极为繁琐。
沈文把“咿呀咿呀”乱叫的奶娃娃交到沈汘怀里，拿着手里的稿子和老婆一起上台致开场辞。
流程都是一家人提前商议好的。
沈汘在月嫂的指点下提前练了一周怎么抱娃，这会儿要跟着上台站在后面当背景板。
沈言澈小朋友不认生，看着台下乌泱泱的人群格外兴奋，白嫩的小胖手一会儿拽拽他的衣服，一会儿又揪揪他的长发。
沈汘的注意力完全被娃娃牵制住，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摄影师正转着相机的变焦头对准他。
美人儿身着月白色中式衬衫，龙纹提花随着镜头角度变化折射出冷清光线，金属盘扣精致典雅。
屿钊看着取景器里漂亮的月眉星目，暗地里“啧”了声。
沈汘是沈文的哥哥？这可真他妈不巧。
致辞结束，接下来是滚灾、净手、冠衣、戴金、梳头、过葱门、敲启智锣、抓周、印足、食福、封酒。
周岁礼这才算完成。
最后一个环节是全家福。
祖父母和外祖父母坐在前排的椅子上，林佑抱着沈言澈站在中间，沈文和沈汘在她两侧。
找好站位，沈汘从奶娃的小拳头里抢回自己的发尾，抬起头，看到摄影师那张五官锐利的脸，一下子慌了神。
“屿钊？”他呢喃出声，尾音打颤。
林佑对着镜头露出笑脸，目不斜视地小声问他：“你认识我堂叔啊？”
沈汘被吓得花容失色，猛然回头：“堂叔！？”
清脆利落的快门声不断响起，把这一刻他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全部记录在一张小小的内存卡中。
沈良平出声提醒：“宾客们等着开席呢，先拍完再聊。”
“......”
沈汘双手垂在身侧，深吸一口气看向镜头，努力端起个自然的笑脸。
屿钊拧着变焦环，隔着镜头与他对视，同样勾起唇角。
昨夜一场粘腻湿润的雨成了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沈言澈小朋友在几个大人手里被抱了个遍，全家福终于拍完。
奶娃娃不停地咯咯笑，嘴里喊着“波波”，露着几颗小珍珠一样的乳牙朝沈汘挥舞双手。
满周岁的宝宝已经会叫人了，但发音不准，可爱极了。
一群人围上去和屿钊说话。
林佑索性把娃交给沈汘抱，忍俊不禁：“他还真是喜欢你。”
沈汘心不在焉地逗着孩子，“屿钊是你堂叔，为什么不姓林？”
“这个啊，他母亲姓屿。”
“哦......”
他又瞄了一眼人群聚集的方向，正对上屿钊的凝视。
男人对身旁围着的人说了些什么，颔首示意后手握相机径直朝着他走过来。
沈汘心里发毛，把沈言澈塞回林佑怀里，语速略急：“帮我和爸妈说一声，我还有事先走了！”
“哎？你不吃饭了......吗？”
林佑话都没说完，茫然地望着他跑远。
屿钊走过来时只闻到了空气中残留的一缕茉莉香，消失在拐角处的背影长发曳曳。
“操，跑真快。”他低声骂了句。
林佑没听清，笑盈盈问了声好，“小叔，今天辛苦了。”
“没事，我先回家导照片了。”
屿钊对宴会厅里乌泱泱一群人没兴趣，这些人知道他的年龄后肯定要提到结婚生子。
他嫌烦，所以不做停留，摆着手扬长而去。
“怎么一个个都不吃饭就走......”
......
屿钊回到家后，立刻取出内存卡连接电脑。
把小朋友的照片挑出来单独放到一个文件夹里，剩下的每一张里都有沈汘的身影。
屿钊对着电脑的莹莹微光欣赏了良久，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个偷拍的痴汉。
或许这种时候应该把裤子拉链拉开比较应景。
他脑子里想着不干净的东西，忍住笑意，给林佑发了条消息。
【小林子，把沈汘微信给我。】
过了一会儿，才收到回复。
【150****9919】
屿钊复制了手机号，添加好友，备注：屿钊。
“叮——”
沈汘放在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