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跟之前的指导员感情太深,其中几个人的眼神里充满了厌恶之色。
“怎么着,手指头都冻僵了?我拿镐把给你们凿凿?”
看到谷子地有发怒的迹象,大家伙才掌声四起。
他侧身拍打着王金存的后背:“王指导员呢识文断字,哪位有话要留给家里的,找他!”
其实这也是他想方设法把这个人抢连队里来的原因,那时候的军人大都是穷苦出身,大字不识一个。
战争残酷,说不定下一刻就会丢了命,哪个还没有想跟家里留个只言片语的后事交代的,于是能代写书信的王金存,就会在这个时候派上大用场。
谷子地陆续给他介绍。
“一排长焦大鹏,打洛阳的时候庆功吃烙饼差点没噎死!”
“爆破手吕宽沟,狙击手姜茂财,三排副孟士林,外号老刺猬!”
“机枪手罗广田,弹药手龚良国!”
谷子地每说到一个人,王金存就敬一个军礼,他虽然胆小,部队里该有的规矩还是懂的。
龚良国同样回了军礼,“叫我黑子吧!”
随后他站起身来,“连长,我给我家写了封信,还有几个字不会写,让指导员帮我填上吧!”
不用连长指派,王金存就略带尴尬地一笑,心理也似乎头一次有了点儿使命感。
刘清山的“咔”声也在此刻响起。
他是一直坐在不远处小山丘上的监视器前,这时候站起身,鼓着掌走出来:“很好很好,这一段大家都表现的很对位,过了!”
很多人都在鼓掌,每一个取景地就形同于另一场战斗的开始,刚才这一段的拍摄这么顺利,也等于给新战场开了个好头。
陈祖名不停地拍打着胸脯:“还是大家配合得好,我是一直心里冒着汗呢,紧张的不行!万幸同事们每一个都表演的自然又不出格,这才让我的紧张没有发作出来。”
饰演焦大鹏的廖方笑道:“还是山子的剧本写得好,写得细,我经历过这么多剧组了,还是头一回见到剧中的每一句对话都被精确到标点符号的,连角色还有的表情都具体刻画出来了!”
张涵隅深以为然:“我当时读剧本的时候就感觉是在读小说,很多编剧为什么会跟组拍摄?那是因为现在的剧本里体现出来的大多只是个框架,需要临场解决很多血肉的填补!”
吕宽沟的扮演者李奈闻也在说:“大家有没有觉得咱们的进度进展极快?完整的剧本很重要,角色有血有肉,演员只需要牢记台词跟走位,了解下一步的剧情发展,基本上就只剩下身心投入了,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几个人的话倒也不全是在恭维 ,刘清山的剧本的确有有如同小说般的细致。
小说是更个人化的表达,读者是有各自不同想像空间的,但影视,把这种想像给固化了。
一般情况下,编剧是一定要去拍摄现场的,跟过拍摄现场才会知道,他写的每一个字,都会有几百人甚至上千人去执行。
他还要思考,将自己的文字被实现的可能性。
很多东西在小说里面是一种表达方式,而用电影或者电视画面表现出来的是另外一种表达方式。
但一旦小说里出现了明确演员的动作、语言、表情、形象是如何展示的,已经把它影视化了,就能更容易让演员通过自己对更深入的人物、情节、感情的了解,知道怎么去塑造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角色。
比如说,同样是武侠小说,金庸的作品就很影视化,古龙的就不是。
古龙的表达更当代,他融入了当代许多侦探小说悬疑侦破的元素,而不是打斗。
所以说具体什么样的小说,如何影视化,这是一个很大的课题,但刘清山显然做到了。
他的剧本,就像是金庸小说,把角色的需要表达出来的动作语言具体招式化了,演员扮演起来是不是就有的放矢了很多?
但明知如此,他还是要有谦虚态度的:“我那是为了拍摄时候能够偷懒,不至于进一步的给每一个角色再讲戏。再说了,看看你们都是些什么人!你们的拍摄花絮都比我拍过的正剧多了,我的资历太浅,自认为还没到有资格给你们说戏的能力!”
他的态度博得了很多好感,前两天赶回来的韩三爷不禁撇嘴:“看到了吧?这个人不仅头脑精明,口才跟手段也是了得,要不说人家能年纪轻轻就火起来呢,单就这份说话技巧,我活了50来年就说不出来!”
他自然是跟着本善大叔从省城赶过来的,可由于在正式的治疗之前,需要事先调养一下身子骨,因而本善大叔跟他的几个徒弟目前在县城里的酒店里住着呢。
即使不是全面的治疗,刘清山也给他开出了由张域烧酒勾兑出来的药汤,等哪天他身体的状况适合真气摄入了,就可以着手进行前期的治疗。
韩三爷由于心里惦记着见识奇迹发生的那一刻呢,这时候也不托词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