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蔡一清老爷子满是释然,没有一丝遗憾和可惜。
如果早几年,
蔡一清可能会担心,他走了以后,古风歌怎么办?
老爷子搞了一辈子古风乐,就是想看到古风歌在乐坛兴盛的景象,虽然这件事很难,但人活着总是图个盼头。
一年前。
蔡一清收周亦可为最后一名徒弟。
论天赋,周亦可不输陈明。
论努力,周亦可不输年轻时候的自己。
他做不到的事可以放心交给周亦可来做,更何况,现在的周亦可不再是一个人,他有伴侣,有朋友。
更重要的是,周亦可还年轻,他更富朝气。
乐坛更新换代,已经不是十几年前,蔡一清在人前显圣的时候了。
这个时代,轮到年轻人来引领了。
想到这里,
蔡一清心中的大石头一下子就放下来了。
有陈明的帮忙,周亦可未来的成就不会太低,起码不会比他这个老头子低。
周亦可眼眶微红,他很少流泪。
或者说,
他的泪在小时候那个支离破碎的家庭关系中,都流干了。
但此刻,
周亦可很想哭一场。
太久没哭了,周亦可都快忘了哭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又不是马上死,哭个什么劲!”
蔡一清笑骂了一句。
说完,
蔡一清这才看向陈明:“等我去了北洲,国风堂就需要你多操心了。”
“老爷子放心。”
陈明扯起一个笑容。
蔡一清拍了拍陈明的肩膀,说道:“你小子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柔了,像男人一样硬气一点,我年轻的时候见人就骂,看人就怼,连郭大磊那老不死都不敢和我骂上几句。”
“脾气好是好事,但太好就不好了。”
陈明和周亦可是蔡一清的晚辈。
也是和蔡一清关系最好的人!
有些话,蔡一清觉得还是应该说一下,不然等到他走了,就没机会说了。
陈明抿着唇点了点头。
这已经是第二个人和他这么说了。
上一个这么说陈明的人,是郑荣。
看来,他的性格确实要改变一下了。
犹豫了片刻,陈明轻声问道:“要和郭老爷子说一下吗?”
蔡一清和郭大磊是老相识了,但两人的身体状况并不相同。
今年年初,陈明在电视台见过郭大磊。
身子骨依旧是那么硬朗!
但蔡一清一下子老了很多,明明这一年多也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但就是老的特别快。
蔡一清摇了摇头:“那老不死的和我争了一辈子,估计我死的时候,他还身体硬的很,不和他说,省得他笑我。”
陈明眼眶也有些微红。
人这辈子,最见不得生离死别。
但无奈的是,这两件事偏偏避不开。
而且就像蔡一清老爷子说的,他只是去北洲养老而已,又不是马上去世,没必要这么伤感。
可万一老爷子在那边有什么事,他们想赶过去也要费不少时间。
周亦可担心这个,所以不想让蔡一清离他太远。
不过,周亦可没有劝。
老爷子想回家看看,他一个作晚辈的,自然不能反对。
“我陪您一起去。”
周亦可说道。
蔡一清摇了摇头:“你不能去。”
“北洲那地方又冷又穷,不适合年轻人去,等你老了的时候,想养老的话,倒是可以和我一样考虑去那边。”
蔡一清难得说了一句调侃的话。
其实,北洲穷都是次要的。
主要是冷!
一年之中绝大多数时间都在下雪,气温非常低,每次出门都要裹上一层又一层的衣服才敢打开房门。
可以说,
北洲的经济不发达,大半原因都是被冷耽搁的。
但不得不说,
那边的雪景真的太漂亮了,休闲度假,退休养老的话,北洲是很不错的地方。
当景色美到一定程度,就会出现一批又一批记录美的人,这些人被我们称之为绘画师。
没错,
北洲的绘画,由此而来。
交代完周亦可,蔡一清迈着苍老的步伐朝录音房外走去,边走边呢喃道:“起风了,真好听啊~”
北洲多雪景。
当大雪纷飞的时候,总会夹着一股寒风。
这股寒风不似夏风温暖沁人,但让人鼻腔泛冷,精神微微一震。
蔡一清想要把这首《起风了》的歌曲小样带回到北洲养老,不然,他怕自己以后都听不到这首歌了。
打开房门,门外站着一群人。
蔡一清笑呵呵的说道:“都围着干嘛,散了吧,萌萌,带他们去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
蔡一清和陈明、周亦可聊天的声音很低,所以外面的人听不到里面交谈的声音。
说完,
蔡一清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慢悠悠的走出国风堂。
录音房内,周亦可微微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