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怀庭被训得面色微红,其实也不能怪他。苗氏是父母相中的媳妇,除了基本的尊重,很难生出深情厚意来。薛姨娘是苗氏的陪嫁,平时一副唯唯诺诺,卑躬屈漆的模样,曲怀庭早就厌烦了。
年轻美貌的温姨娘的出现,无异是他枯燥的感情生活突然涌现的一股甘泉。让他干涸的心生机勃发,一时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也是人之常情。
曲怀庭面带愧色道:“母亲教训的是,儿子一时糊涂,说错了话。”
苗氏心中嘲讽:“这老家伙好手段,惯会四两拨千斤,几句话便堵住了我的嘴。平日里我总是退让隐忍,结果换来的却是得寸进尺。今日我若再忍下去,便是白活了半辈子,下半辈子也不用活了。”
越想越气,当下冷笑几声,道:“母亲,媳妇有句话就是顶着大不敬,也要一吐为快。老爷这般纵容温姨娘已不是一次两次,您现在才出言提醒,未免为之晚矣。”
苗氏的话,气得老太君直翻白眼,“苗氏,这就是你对婆母的态度?”
苗氏已然豁出去了,她直视着老太君道:“媳妇说的都是实话,之前的暂且不提。前日我与老爷已经歇下了,温姨娘的丫鬟在外面大声吵闹,试问谁家允许有这样的事发生?再说今日,外面守门的下人肯定也会提醒阻拦她,她还不是一样闯进来了。我就想知道,她究竟是仗着老爷的宠爱,还是压根就没把我放在眼里,想取而代之?”
先前跟着温姨娘进来的小丫鬟赶紧“扑通”一下跪趴在地上,“回太太,奴婢一直拦着不让温姨娘进来,可根本拦不住。”
因为苗氏所言皆属实,老太君再气,也无话反驳,只拿眼瞪着苗氏。
曲怀庭本来因为母亲的话心中愧疚,见苗氏疾言厉色顶撞母亲,不禁也来了气,瞪着苗氏道:“放肆!”
苗氏涂了鲜红豆蔻的手指朝自己一指,“我放肆?敢问老爷,我可是哪句话说错了,冤枉了温姨娘?”
曲怀庭知道她所言非虚,可他堂堂丞相,除了当今圣上,就连皇后见到他都要礼让几分。
每日为朝堂上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回家想安静会儿也不行。
自己宠个妾侍怎么了?这个善妒的妇人不知天高地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自己没脸。
若不是看在她娘家后台强硬,自己以后还需要仰仗一二,今日非给她点颜色看看不可。
深吸了口气,强压着怒火,耐着性子道:“温姨娘怀着身孕,你身为嫡妻,该多宽容些才是。”
苗氏听着却觉得格外讽刺:“你百般维护一个妾侍,还让我宽容她?曲怀庭,你何不给我一封休书,免得我坏了你的好事。”
曲怀庭只觉得脑仁“嗡嗡”作响,他懒得再理会苗氏,怕她再说出更离谱的话来,干脆闭了嘴。
几个后辈听着大人一番唇枪舌战,就是想从中劝解也无插嘴的机会。眼下战火终于停歇,曲落阳适时道:“父亲,可否容儿子说一句?您自幼教导我,家和万事兴。您既然让母亲掌管家之权,就该给她起码的尊重。否则她在这个家里凭什么服众?”
一番话让曲怀庭冷静下来,他看了一眼气得直喘气的苗氏,转而又看了看面色苍白的温姨娘。道:“既有孕在身,就不要到处乱跑。以后老老实实呆在自己院子里,安心养胎。差了什么东西,吩咐下人拿就是了。”
温姨娘目中含泪,一脸深情地看着曲怀庭道:“是,妾知道了。”
苗氏脑袋眩晕,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苗芊卉最是看不惯温姨娘小人得志的模样,她看向曲落阳,道:“大表哥,听说你马上要娶亲了。不过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你的婚事怕是要推迟了。”
曲落阳知道她最是古灵精怪,接口道:“为何?”
苗芊卉转了转眼珠,道:“那新嫂嫂过了门如果也怀了宝宝,岂不是和温姨娘的孩子一样大?到时候辈分不同,年龄却一般大,不是要遭人取笑吗?”
“这……”曲落阳脸上一热,这亲事都还未定,怎么就说到怀宝宝了?
曲落月看向苗芊卉,眼中露出赞许。
大户人家这种事情多的很,苗芊卉这样说不过是想打压一下温姨娘的气焰。怀个孩子而已,搞得好像就她能怀似的。
苗芊卉本就生的如雕似琢,眼睛更清澈似一汪清泉。说话的时候一脸天真不谙世事,让人看着可爱非常,不忍斥责。
老太君一直以为她不过是个孩子,现在看来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难怪古人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温姨娘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自进了曲家她还从未如此丢人过。她求救地看向曲怀庭,怎料人家压根没看她。
曲落阳乃家中长子,以后可是要挑大梁的。他的亲事绝不会容许出丝毫差错。这一点曲怀庭心中再明白不过。
曲落阳和忠义侯府千金的亲事正在议定,温姨娘孩子的事倒不会有影响,不过自己若一味地坏了规矩,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