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往寝殿,所有太监宫女见了,皆是又惊又喜,无不替自己主子高兴。跪下磕头的功夫,还不忘偷偷拿眼去看,眼角眉梢都挂着笑意。
皇后羞得无地自容,索性将脸埋在皇帝怀里,眼不见为净。皇帝身上有淡淡的龙诞香,因为是闻惯了的,让人心安。
踏入寝殿,皇后轻轻一挣,皇帝才松了手,放她下了地。
早有准备的四名宫女,捧着洗漱用具和衣物进来,分别伺候皇帝皇后更衣。然后轻轻关上糊着绡纱的窗户,放下落地罩卷起的纱帷。事毕,宫女皆躬身垂首轻手轻脚,却行退了出去。
随后,房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皇后一张脸早已红的如煮熟的虾子一般。皇帝每个月晚上来泰和殿的次数,一个手掌都数不完。更别提大白天留在这里歇午觉。这可真是破天荒头一回。
她抬眼看过去,见皇帝促狭看着自己笑,随即低下头。那模样,倒似不谙世事的少女一般。
皇帝心情大好,抓过皇后的手,道:“赶紧歇会子吧。瞧你,这样的天,手心也能盗出汗来。”
皇后缩了缩手,能不出汗吗?她这心里是既欢喜又紧张,还间杂着忐忑不安。
被皇帝牵着到了床榻前,方醒过神来。连忙服侍他睡下,然后自己也并排躺着。
皇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受委屈了。”
皇后侧脸看他,不解他话里的意思,“臣妾心里欢喜,没有一丝委屈。”
皇帝也侧过脸来,四目相对,“你我夫妻这么多年,你面对朕时仍小心翼翼,百般谨慎,生怕出了差池。是朕做的不够好。”
皇后一愣,显然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眼眶一热,眼角已有湿意,“臣妾只是不想皇上有任何后顾之忧。”
皇帝拿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轻轻拍了两下。然后转过头闭上眼并不言声。
皇后想了想,到底忍不住,道:“有件事,臣妾心里很是不安。”
“何事?”声音带着几分慵意。
“阿土受伤,臣妾本该亲自去探视。因怕荣妃多想,便只遣了人带了些补品去。”
说完又补了一句,“阿壮也亲自去看过了。”
“你怕荣妃会怪罪?”
皇后点头,随即又摇头,“臣妾只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妥当。”
皇帝仍闭着眼,叹了口气,“你这样做很好,荣妃若心存不满,那就是她小肚鸡肠,没有容人之量。还有,你是皇后,是这后宫之主,做任何事不用在意别人怎么看。记住了?”
听皇帝这么一说,皇后心里松泛下来。还想再说些什么,耳边传来轻微的鼾声。
屋里静谧无声,外面透进来的光无比柔和。
整个泰和殿,除了两个上值的宫女,其余人全聚在耳殿,炸开了锅。
“到底是正宫娘娘,这待遇独此一份。”
“就是,就是。皇上抱着咱们皇后娘娘,像捧着珍宝一般。”
“可惜没让其他人瞧见,不然羡慕死了。”
青婵轻咳一声,屋里瞬间清静下来,“你们这样叽叽喳喳个不停,万一扰了主子,当心赏你们板子。”
宫女们吐了吐舌头。
青婵正着脸道:“你们高兴归高兴,可不许口无遮拦到处说。主子受宠是好事,但不能太过张扬,低调懂吗?”
宫女们连声应是。
青婵一挥手,“有事的赶紧去做事,没事的趁机眯会儿。别上值的时候没精打采的。”
宫女们答应不跌,一哄而散。
人很奇怪,越是不让说的话,越忍不住。跟别人说完了还不忘叮嘱一句:“这话我只和你说,可别说出去了。”
然后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一传十,十传百。最后连守城门的侍卫都知道了。
皇帝午时末醒来,见皇后还睡着,轻手轻脚起身。也不唤人伺候,自己穿了衣服鞋袜。出了寝殿,宫女忙上前伺候漱口净面,梳发结辫。
一切妥当,皇帝走出泰和殿,直接去了御书房。
庞德海正在伺候文房,忽听皇帝道:“即刻宣曲丞相来见朕!”
要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必须要当面问一问,救阿土的人究竟是谁。
曲怀庭骤然接到皇帝传召,只以为是要与他谈论国事。
却听到皇帝说,“老二前日去郊外,出了点意外,受了伤。”
曲怀庭闻言一惊,单独传他来,想必事情不会简单。嘴里道:“殿下不要紧吧?”
皇帝观他神色,并不回答,只问:“这事爱卿不知?”
曲怀庭俯首,“臣的确不知。”他这两日尽顾着家里的事了,实在无暇顾及其它。
皇帝起身负手来回走了几步。“那真是奇了!”
曲怀庭抬头,皇帝话里有话,他心中也开始紧张起来。“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