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绵绵,仿佛人的思绪,漫在心间,纷纷扰扰,剪不断理还乱。
裴焕送了公主赶回来,远远看着亭中站着的两人,恍惚生出岁月静好的感觉来,有点不忍心上前打扰。
在主子跟前当差,最要紧的就是要有点眼力劲儿。眼瞅着大雨将至,主子还往外跑,好巧不巧,遇到了避雨的曲姑娘。要说不是有心,他是不信的。
这段时日,曲姑娘和韵安公主的一举一动,主子都派人暗中盯着。肯操这种鸡零狗碎的心,绝对是上了心。
到了以后又故意支开了他和公主,就是想给俩人制造独处的机会啊!
想明白了这点,裴焕突然后悔起来。他还像要赶着投胎的鬼魂,急匆匆赶了回来,好几次险些摔咯!
真是个缺心眼儿,看来这辈子就是个干碎催、跑腿的命,没有出头之日了。
密密麻麻的雨滴也和他一样,一点也不解风情。大珠小珠落在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曲落星听到声音扭过头,看清来人,立刻眉目舒展,嘴角微微一弯,高兴之情溢于言表,“伞来了!”
她几步迎上前,微风吹拂,满头秀发随着衣裳飘飘飞舞。
公孙榆壤见她笑若春花,眼含欢喜,唇畔忍不住露出温柔的笑。
她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就这么微微一笑,宛若冰雪初融,春暖花开。
裴焕从主子脸上,看到了情窦初开的味道。突然心里突突的,他来的好像真不是时候。
在亭子前停下来愣住,一时不知所措。退是来不及了,继续往前怕被主子用眼睛给怼几个骷髅眼。
曲落星伸出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裴焕,道:“把伞借我用一下,谢谢!”
纤纤柔荑玲珑剔透,温香软玉。
裴焕看了一眼急忙移开视线,转而看向主子,用目光询问:这伞是给还是不给?
公孙榆壤眉头微微一蹙,牵了牵嘴角,稍纵即逝的神情,带着一丝冷意。
她这是一刻也不想多呆啊!自己刚刚萌芽的那丝情意,显得有点可笑!人家无意,自己就是自作多情了。
背过身去,将手负在身后,缓缓道:“送曲姑娘回宁康宫。”
裴焕打小跟着主子,这模样一看就是不高兴了。不敢有丝毫迟疑,赶紧一叠声说是,亲自将伞撑开,递到曲落星手中,“姑娘请吧!”
还不忘细心提醒,“小心脚下,路滑。”
曲落星客气地道了谢,回头想对二皇子说不用了,她自己一个人回去。见二皇子背对着她,连翻飞的衣袍都透着拒人千里,便识趣地闭了嘴。一把从裴焕手里接过伞,钻进了雨幕中。
公孙榆壤转身,看着早已远去的身影,吁了口气。
早就听闻皇祖母让她进宫,是为了让她参与选秀,还担心来着。要不是因为救了他,她不会被牵扯。
当父皇亲口说要赐婚,他就明白这是父皇与皇祖母之间的较量。
等过了殿选,选秀就落下了帷幕,他的担心看来是多余的。父皇棋高一着,阻止了皇祖母的计划。
他本来还高兴来着,父皇向来金口玉言,一言九鼎。既说了要赐婚,绝不会食言。
因为赐婚的对象是她,他还生出些许期待。等成了婚出宫开衙建府,他就当个潇洒快活的闲散王爷,也挺好。
这宫里,他是待够了。人活一世,被箍在这巴掌大的地方,再高的权利又有什么意思?
只可惜,他被兜头冷水,泼了个透心凉。心里又自我安慰:要不是她救了我,我也瞧不上她。要不是她救了我,刚刚她说的话,就是大不敬,可以治她的罪。
谁让她救了他!不管她做什么,说什么,他都愿意容忍她,成全她。
曲落星回去后,身上衣服已湿了大半,头发也凌乱失了形象。她赶紧换了衣服,重新梳妆,才去面见太后。
太后在寝殿与丁嬷嬷闲话,与往日并无不同。见了曲落星也只是笑着问道:“下半晌又和艳儿在一处?”
曲落星回了是,然后上前给太后揉捏起脚来。
只这几日,脚上的浮肿明显消散了许多,捏在手上不再是软绵绵的。
太后夸赞道:“多亏了你,晚上腿疼缓解了很多,头疼也轻微了不少。下午太医来请了脉,说继续坚持,会更有效果。还特意叮嘱药也不能断。哀家现在是听到喝药就怕,嘴里整日都是药味,还泛苦。”
曲落星手上不停,道:“良药苦口益于病,不喝也不行啊!等再过段时日,肿消的差不多了,药可以适量减少。”
太后听说只能减少,还是要喝,苦笑一下,“多喝少喝有什么区别。”
曲落星转移话题,“眼看天气渐渐转凉,您脚上务必穿暖和一些。寒从脚底生,病从寒中来。等寒气入了体,现在做的这些可就前功尽弃了。”
一旁的丁嬷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