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贵妃只觉得心凉,宫里的女人在万岁爷眼中,不过是他用来巩固自己帝位的牺牲品。
历朝历代,帝王并不会以个人的喜好去选择嫔妃。谁有利用价值,就施舍一点恩宠。过后扔在一边,连看也不看一眼,管你受着怎样的煎熬?
万岁爷可以有无数个妃子,三宫六院越来越多的女人,却都眼巴巴地看着他一个。正所谓僧多粥少,怎么能叫人不拼了命地去争去抢?
论出身、样貌,她们哪个不是一等一的出挑?闭着眼都能寻一门好亲事,然后在家相夫教子、孝敬公婆,过幸福美满的日子。
可惜,她们注定了要接受这样不公平又不幸的命运。
瑾贵妃拿帕子掩住嘴,心里是五味杂陈,酸甜苦辣都揉到了一起。秦家牺牲了自己不算,如今又搭进来一个。
太后似乎对皇帝的态度不甚在意,她万分和蔼地看着秦娇,道:“你起来吧。皇帝翻了你的牌子就是福泽,以后要紧点心,好好地伺候着。”
秦娇先谢了恩,这才起身低头道:“老祖宗教诲,臣妾谨记在心。”
太后转而对着皇帝道:“皇帝别嫌哀家多嘴,既然开了头,就要雨露均沾。那些新应选的秀女们,不可偏颇,要一视同仁。后宫与前朝紧密相连,密不可分。皇帝要记住,只有家宁才可安天下。”
皇帝忙正了正脸色,道:“母后提醒的是,儿子知道怎么做。”
“嗯。”太后点头,“当然,皇帝还是要以圣躬为重。有时面上是那么回事就行了,别图一时新鲜,不知道节制伤了元气,亏了身子。不然凭你吃多少补药,喝多少鹿血都补不回来。”
皇帝一听,有点尴尬。自己才刚刚过了三十岁,正是春秋鼎盛的时候,哪里这么容易就伤了元气?说的好像自己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不过太后也是一番好意,身为长辈为表关心,时不时过问一下晚辈的房事,也是很正常的。就如同平时过问吃饭穿衣一样。不好同太后争辩什么,眼睛扫了身旁的瑾贵妃一眼,道:“贵妃这是专程带她过来的?”
瑾贵妃一怔,抬头觑了觑天颜,随即受宠若惊道:“回万岁爷,臣妾是按惯例带她来给老祖宗掌掌眼。”
“贵妃费心了,皇后主管六宫事物,许多大事大情上亲力亲为,分身乏术。你身为贵妃之首,有协理六宫之责。小事小情上替她分担一些,免得她太过辛苦。 ”
瑾贵妃的脸上突然有什么东西爬过时的细痒。她的脑袋飞快转动起来,万岁爷这话是暗指自己太闲了?
她极力笑着,手里的帕子差点被自己给捏碎了。略蹲了蹲身,道:“臣妾醒得。”
皇帝见她脸色苍白,忽而笑道:“朕没有别的意思,皇后身子一直不好,不宜太过操劳。”
又对秦娇道:“皇后那里可去过了?”
秦娇拘谨道:“回万岁爷,已经去过了。”
皇帝神色温和道:“都请过安了,就回去好好歇着吧。”
秦娇偷偷往上快速地瞥了一眼,见太后面色如常,赶紧蹲下身去,“谢万岁爷,臣妾告退了。”
瑾贵妃也识趣地道:“臣妾也告退了。”
皇帝几不可闻地唔了一声。
等人都走了,太后终于开了口,“别站着了,快坐吧!”
把人打发走了,自然是有话要单独说。
皇帝走到椅子前坐下,手指在扶手上笃笃轻点着,“朕听说曲丞相的千金被您发落到净安堂去了?”
太后眼睫一动,深井一样的眼睛看着皇帝道:“皇帝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皇帝别开眼,慢慢道:“儿子就是觉得,净安堂毕竟不是个好去处,她又是个尚未出阁的姑娘。”
太后听完眯上眼,似笑非笑道:“皇帝鲜少过问这种小事。”
果然得不到的招人惦记,自己的正经妃子从来都不屑一顾。
皇帝道:“朕倒不觉得这是小事。曲丞相毕竟是朝中重臣,他的千金在宫里头受了责罚,传到外头好说不好听,面子上不好看。倘若真的犯了不可饶恕的错处,您念她年纪小,宽容一些。”
太后挽唇一笑,“那哀家这就命人把她从净安堂调出来。”
皇帝没想到太后会这么爽快,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事情三言两语就解决了,一时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
太后叹了口气,道:“皇帝不说哀家也知道定是艳儿那丫头的意思。”
这台阶给的,简直天衣无缝。
皇帝将手搁在膝盖上,轻轻咳了两下道:“她自小没有姐妹,好容易有了个年纪相当可以说的上话的朋友。”
一说到这个宝贝孙女,太后就打开了话匣子,“唉,到底是隔着辈,不肯和哀家亲。她要是来和哀家说,难道就不顺着她的意思了?”
皇帝也笑,“艳儿每日来您这里的次数最多,朕和她母妃是能躲尽量躲着。仔细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