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宁康宫殿外,秦娇一脸沮丧地低垂着头。这皇宫里和她预想的大不一样,尤其是皇上,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温润儒雅。昨晚上的皇上甚至让她感到害怕。
走在前面的瑾贵妃回过头,见她状态不对劲,问道:“你承了雨露皇恩,应该高高兴兴才是,怎么反而没精打采的?”
秦娇吸了口气,道:“堂姐,皇上他、他好像不喜欢我。”
瑾贵妃听了,不由停下脚步,脸上的表情就像听到了什么新奇的事。到底是刚进宫,心思单纯,居然和万岁爷论起喜欢来了。后宫之中,就连皇后都没造化和万岁爷提这两个字。
在万岁爷那里,没有喜欢不喜欢,只有谁对他的用处大一些。并且这会有用还知道有你这号人,没有用处了就抛之脑后,压根不管你的死活。
不过这些话在心里面想想可以,不好明着说。敢抱怨万岁爷绝情,不要命了?
瑾贵妃笑了笑,道:“万岁爷对谁都是这样子,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恩都谢完了,你赶紧回去等着内务府放赏,没准还会晋位赐封号。要是重新指派了去处,好好地让人把新屋子收拾妥当!嫔妃里少不得有人去你那里串门子,顺便想打听点消息的。免得到时候人家去了,你那里还是一团糟,惹人笑话。”
说完招了招手,道:“走吧!”
秦娇一边答应着一边迈开步子跟上,走了一小段路,又喊了一声堂姐,“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一下。”
瑾贵妃回头瞥了她一眼,问:“什么事?”
秦娇被堂姐这么一看,心里咯噔一下。不过话已经说出口,想收回已经不能够了。“选秀的时候,有个秀女老是和我作对。虽然三选的时候她没有被选上,但我心里始终咽不下这口气。后来、后来我让人找了个由头将她惩戒了一番。”
还当是什么大事,主子惩罚下人再正常不过。瑾贵妃不以为然,“落选的秀女充其量就是个宫女,罚了就罚了,没什么大不了。”
说完话锋一转,“不过你以后还是要收敛一些,不然会被人认为心思歹毒,万岁爷也会不喜欢。更重要的,别给姑母惹麻烦!”
这么说无非是提醒她,要审时度势,别一意孤行,害了自己还连累别人。稍微有个一星半点的疏漏,就有可能要担责。打断骨头连着筋,不光是太后,贵妃自己也有可能受她的牵连。
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宫里头受点气是无可避免的,有些小事该忍的还是要忍。有句话说的好,小不忍则乱大谋。
提到太后时突然加重的语气,让秦娇面色随之一凛。连忙道:“堂姐说的有道理,我初来乍到不懂事,以后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必先与你打个商量。”
瑾贵妃对她的话还算满意,立即放软了语气道:“在这宫里头,除了姑母我也没有可以真心说的上话的朋友。如今你来了,我身边有个伴热闹一些。你有什么事我也可以帮你拿拿主意。”
秦娇听了这贴心的话,立时道:“我心里都明白,这宫里姑母和堂姐与我最亲,也是真心对我好的。我愚笨,以后许多事还要仰仗堂姐多指教,多顾念些个。”
这话听着受用,瑾贵妃笑了,“你和我姐妹之间,本就应该彼此照应。只要你不和我生分,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就好。”
秦娇赶紧顺着杆儿爬,“堂姐放心,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瑾贵妃嗯了一声,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眉眼一挑,“还有事?”
秦娇支支吾吾道:“原本、原本人已经被打的不行了,听说、听说被人给救过来了。”
瑾贵妃轻蹙了一下眉头,“那这会儿人在哪里?”
秦娇不自觉捏紧了手帕,“在净安堂。”
“净安堂?”瑾贵妃冷嗤一声,拿帕子掖了掖鼻子,“去了那种地方还能捡回一条命,看来是命不该绝。哪个天杀的奴才这么没有眼力见,也不打听打听清楚,就乱救人。”
秦娇忙上前两步,小声道:“我让人打听过了,是被姑母罚到净安堂的曲落星。”
瑾贵妃嘴角轻蔑地扬起,“我说呢,那些个奴才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哪里还顾得上别人的死活。不过我要给你提个醒,这个曲落星你别轻易动她。姑母既然把她弄进宫来,肯定是有用处的,你别冒冒失失坏了姑母的事。”
秦娇嘴里连连道是,心想幸亏自己机灵说给堂姐听了,不然要坏事。原本她还打算让人去教训一下那个曲落星,叫她别多管闲事。
堂妹日后出息大不大,瑾贵妃心里也有点底。男人嘛,只要有选择的余地,谁不愿意挑里头拔尖的?论容貌,堂妹八成是入不了万岁爷的眼。论智慧,不过尔尔。
兴致缺缺准备回宫,一抬眼见荣妃朝这边款款而来。瑾贵妃赶紧挺直了脊背,高傲地昂起了头。
到了跟前,荣妃纳福问安,“姐姐这是打哪来?”
瑾贵妃曼声道:“本宫才去给老祖宗请过安,妹妹这是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