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萤看了眼手中的短笛,随手朝他扔过去的同时忍不住吐槽:“我怎么不记得你需要借助笛声?”
短笛沿着抛物线稳稳落在他掌心,晏离五指缓缓收紧,看着崇萤,笑得有点欠。
“是不需要,但姿势好看。”
他学着崇萤那样将短笛在指间转了几圈,微笑道:“本座向来要求完美,再说如此美景盛宴,合该有良乐伴奏才对。”
崇萤:“……”
槽点太多,一时竟不知该从哪儿吐起!
晏离转过身背对着崇萤几人,将带来的药粉全部喂进丑夫口中。
丑夫躺在地上,整个人痛苦地蜷缩着,早就失去了对外界的五感,无意识地吞下晏离的药之后,整个人更是变得混混沌沌的。
晏离执起短笛,放置唇边,唇瓣接触到短笛的刹那,让他有一瞬间的僵硬,却又很快恢复如常。
轻灵的笛声缕缕响起,崇萤有些意外地看向晏离。
她还以为他只是装样子,没想到他真的会吹短笛,而且……
他不是有严重的洁癖吗?
那短笛可是她刚刚用过的。
想到这点,崇萤心中有丝丝别扭,连忙转移了视线没再看向他。
“姐……”
身旁流云若有所思地看着晏离,见他完全没有注意他们这边,就这么赤果果的将后背暴露在他们面前,一个阴险的计划不受控制地浮现在流云脑袋里。
他悄悄拉了拉崇萤的手指,凑近她耳边,用极低的声音道:“你说咱们现在从他背后捅一刀,成功的几率能有多大?”
崇萤:“……”
她一时惊讶于弟弟的胆量,一时又头疼他的冲动。
无奈地摇了摇头,崇萤指了指遍布在晏离脚边的淡淡血雾,用同样低的声音道:“看见没,只要你靠近半步,那些血雾就会立刻攻击你。”
流云不以为意:“怕什么,我吃过姐姐你给的解药了,那点东西伤不到我。”
“可是它能挡你一瞬,而只需要那一瞬,就足够晏离腾出手来杀了你。”
听完崇萤的话,流云撇了撇嘴,终于放下了偷袭的念头。
“啊啊啊啊……”
又一声凄厉的叫声打断了姐弟俩的讨论,两人朝在地上扭曲不停的丑夫看过去。
也不知道他在晏离的幻境中看见了什么,整个人像见鬼了似的,不停地抠着地面,嘴里嘟嘟囔囔喊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哇!”流云好奇地看着丑夫,眼中一点恐惧都没有,只有好奇,“晏离到底造了个什么样的幻境,竟能让他忍着剥皮拆骨的痛苦还要挣扎?”
崇萤愣了愣,下意识看向始终背对他们没有转头的晏离。
能比肉体折磨还要让人痛苦的,就是精神摧毁。
她利用季曜穹和随轻尘的出现,让丑夫在记忆中一次次感受到被人忽视,被百姓折磨的痛苦,而晏离的幻境……
只怕和漓国灭国时的惨状有关吧。
这个男人,可恨至极,又可怜至极。
隔了片刻,晏离转过身,脸上还是那副漠视一切的冷,只有在看向崇萤的时候,紫眸中才会不自觉稍微多了点温度。
他将短笛递向崇萤,带着笑意的口吻询问:“你还要吗?”
崇萤心里本来就因为这个短笛有点别扭,见他这么一问,心里的别扭感顿时就更重了,当即摆手道:“不要,送你了。”
笑话,晏离用过的东西,她可不想再用。
她的嫌弃太过明显,晏离低笑出声,顺从地将短笛收起来。
他看了眼丑夫,又问崇萤:“这个人你还要吗?”
崇萤点头:“我要带走他。”
让丑夫死太过便宜他,她要让他余生都在这样双重的痛苦中煎熬,但又不放心晏离将他带走,毕竟以晏离的心性,难保有一天不会联合丑夫再做出点什么事。
晏离倒是没想那么多,只点点头道:“行,那我就不多事了,再见。”
他转身欲走,走出三米后又停下,转过头用一种很复杂很复杂地眼神看着崇萤。
流云和花星楼本来就一直防着他,见他又停下,下意识就警惕起来,流云瞪着他道:“你想干吗?该不是想动手吧?”
花星楼也皱眉道:“今日没有萤儿,你未必对付得了你的仇敌,现在动手未免有些出尔反尔吧?”
晏离没理会两人,甚至可以说他从头到尾都没将流云和花星楼看在眼里,深紫的眼眸只定格在崇萤身上。
崇萤挑了挑眉:“还有事?”
“呵。”
晏离忽地一笑,摇头感慨道:“只是忽然想起此次重逢,倒是还没来得及和你叙旧。”
听见“叙旧”两个字,崇萤立刻一阵恶寒:“别,我和你无旧可叙,只有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