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韵初拒绝:“你们饿死也跟我没关系,好手好脚的,干点什么活不了?能跟人伸一辈子手?陈运来,你就是被你爸妈给毒害的,趁着年轻,趁着还有路可走,早点活得有个人样吧。”
她这话是劝陈运来,也是隐约在表达自己内心的渴望,她现在,是没得选择,且无路可走。
如果可以,她比谁都想要活得有个人样,而不是,只能依附着男人而活的菟丝花,亦或者,笼子里的金丝雀。
意外的是,陈运来没跟她对呛,声音突然小了许多:“我也想活得有个人样……我不上学了,想出去打工。算我借你的,赚了钱还你。”
陈韵初还是没松口,环顾着在场的每个人的脸,眼里只剩下漠然。
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觉得,跟沈时景一样冷血没什么不好,没心没肺,活得不累。
一行人就在坟前僵持着,日头升高,虽然没有盛夏的灼热,但也晃眼得很。
兴许是知道这样僵持下去不会有什么结果,陈运来对周围的村妇说道:“大家都散了吧,妈你也走,杵在这里干什么?”
那些看戏的人自然不想离开,李芳不动,她们也不动。
要知道,这种地方,人人都是日日面朝黄土背朝天,唯一的趣味来源就是家家户户的八卦消息。
见她们不肯挪窝,陈运来发了火:“我让你们走!听不到吗?!”
他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浑蛋,连爹妈都不服,惹毛了,那是对谁都敢动手的。
在他的恐吓下,李芳只能带着一众村妇下山。
只是临走前,李芳不住的给陈运来使眼色,意思很明显,要他一定从陈韵初手里掏出钱来。
等她们走远,陈运来才对陈韵初说道:“走吧,她们不敢拦你了,我送你们下去。”
陈韵初心里隐隐有波动,但还没完全松懈。
她不相信一个从小就混账的家伙会突然变好。
说起来,陈运来也是和她一起长大的,两人年龄相差不远,就连名字其实也只有最后一个字不同。
听说陈家到她这一辈,中间的字牌该是‘运’,当初是她母亲死活不同意家里给起的土里土气的名字,才改成了同音的‘韵’,最后一个字,也是她母亲定的。
‘初’,大抵是回到最初的起点,重头再来的意思吧。
所以她母亲路雪尧,抛下她去重新开始了……
到了山脚下,陈运来一直护着她们出村,到村口才停下脚步。
他没再提钱的事儿,立在原地目送她们走远,小麦色的皮肤被太阳晒出了一层油光。
走了大概一百米左右,陈韵初突然回头,折返回去。
陈运来以为她是有东西落在墓前了:“落下什么东西了吗?我上山给你取去。”
陈韵初摇摇头,盯着他看了几秒,从包里拿出钱夹,把仅有的现金都塞进了他手里。
现金不多,莫约两千。
“陈运来,以后,你能混成什么样子,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以后,这个村子,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也是彻底跟过去的人和事画上了句号。
坐上回程的车。
姜梦芝问陈韵初:“你最后干嘛要给你堂弟钱?他们家的人都那副德行,你就不怕他们再赖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