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山青自然不像李梅儿这样馋,喝完一碗就没喝了,坐在一旁等李梅儿和珍姑太太吃完。许是因为今天有李梅儿陪着吃饭,李梅儿又是个吃什么都香甜的,珍姑太太也比平日里多喝了半碗粥。
等吃完了早饭,珍姑太太便坐在摇椅里与李梅儿两人聊天,“你们去州府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李梅儿点头,“都已经收拾完打包好了,东西有些多,我爹找了镖局的人和我们一起上路。”
珍姑太太点点头,“去年才刚闹过倭寇,是要谨慎些。”
李梅儿道,“姑祖母,我做了身棉衣给您,等天气冷了您就可以穿,还有手套,我专门做了露指的,你冬天看书写字的时候也可以戴,还有毛线袜子,冬天睡觉的时候穿着,脚就暖和了。”
虽说珍姑太太这里冬日是不缺碳的,但李梅儿知道珍姑太太冬日里也不喜欢一直待在屋子里,她就喜欢坐在院子里的紫藤花架下面看书,所以她便做了这许多保暖的衣物。
珍姑太太笑,爱怜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梅梅儿还是这样有心,这些东西姑祖母很喜欢,只是你这一去州府,就不知何年能再见了?”说到最后一句,珍姑太太的语气里满是怅然。
李梅儿道,“姑祖母您好生保重,我平日里得空就会回来的,镇上与州府也不远,半日船程就到了,我爹三年后才要去京城考春闱呢,而且进士那样难考,也不是一次就能中的,就算中了,能进翰林最好进翰林,若是外放,既有进士功名,还不如回家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就是进了翰林,在帝都镀镀金,回来唬人足够。”
珍姑太太却只是笑,“你想得简单,一入名利场,半点不由人。”
李梅儿却是有一番自己的理论,歪着脑袋道,“那是想往上爬的,才会半点不由人。咱们就想本本分分的过日子,进一步难,退一步还不容易。”
珍姑太太只是笑,“你呀,凡事都要与山青商量,他比你有主意。”
被点到名的蒋山青立即点头道:“姑祖母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梅儿妹妹的。”
珍姑太太笑笑,端起杯子吃茶。三人说话这会儿,青鸢就端了点心过来,其中还有李梅儿带过来的藤萝饼和绿豆糕。
李梅儿让珍姑太太尝尝她亲手做的藤萝饼。珍姑太太拿起一块饼,笑道,“正是藤萝花开的时候啊。”
“是啊,藤萝花裹了鸡蛋面糊炸面鱼也好吃。煮粥时待煮到米花了花,摘一些藤萝花洗干净放进去,会有淡淡花香。”李梅儿随口说了一系列有关藤萝花的美食。
珍姑太太将藤萝饼放在嘴里细细品尝,微微点头,道,“这是千层糕的做法,想是一层面一层馅叠起来蒸,蒸好切块吃。”
李梅儿立马笑,“还是姑祖母您有见识,我吃过鄞县做的千层饼,有了些启发,便拿着同样的法子做了这藤萝饼。”
珍姑太太又道,“这糕饼只放藤萝花、糖与脂油丁就单调了,我这里有去岁松子,一会儿你带些走,蒸时一并放进去调馅,把藤萝香松子香揉和到一块,那真是冷香绕舌,满口芳甜,乃时令佳品。”
李梅儿一直是知道珍姑祖母十分有品味的,且对吃食上也十分讲究,青鸢做的点心就是一等一的好,便虚心受教道,“待下次我按姑祖母您说的试一试。”
李梅儿拿了块青鸢做的荷花酥吃,又开始说自家的流水席,“热闹的很,街坊乡亲都来了,足足摆了三天的宴席,我祖母笑的腮帮子都疼了。”
珍姑太太含笑听着,“这倒是你祖母的福气,你祖母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说不准以后还能得个诰命。”
“我也是这样跟祖母说的,不过我祖母总说我想的太多。”李梅儿笑着说道,觉得自家祖母的格局还是不够大,若是像珍姑祖母这样就好了。
李梅儿在珍姑太太这儿一待就待到了中午,中午陪着珍姑太太吃过了午饭,又说闲话到了下午,见她精神有些不济,这才准备告辞。
两人离开之前,珍姑太太让青雉去取了一个纯黑色的描金檀木匣子,亲手递给了李梅儿。
那檀木匣子不小,抱在手上还有些沉甸甸的,李梅儿便十分好奇地开口问道:“姑祖母,这里面是什么啊?”
珍姑太太只是笑,“你自己打开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虽说当着送礼人的面打开礼物有些不礼貌,但李梅儿实在是好奇,便伸手打开了匣子。入眼便是一片碧光盈盈,竟是一整套的翡翠首饰,然后她整个人都不大好了。
李梅儿一生两世的经历,见过的好东西有限,但她也知道这会儿翡翠很是贵重,比之金玉之类还要贵重许多,更别说颜色水头好的翡翠,那更是价值连城。
何况,这是一套翡翠首饰。翡翠簪,翡翠项链,翡翠手镯,翡翠耳坠一应俱全。而且,那些翡翠的颜色俱是绿中泛出蓝色,绿的流油的那种,绝非凡品。
俄了个神哪,李梅儿跟着珍姑太太读了这些年书,不算没见识的人,此刻,将这些翡翠首饰换算成等值的银子,她整个人都不大好了。
李梅儿不能置信的望向珍姑太太,问,“姑祖母,这是给我的?”
珍姑太太却是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