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都是在傍晚,但上午就要过嫁妆,还有过来吃酒帮忙的亲戚们要照应,李昂作为李元春的嫡亲侄子,自然是送嫁人之一,待送嫁妆回来,傍晚背李元春上轿也是他的差使。
李昂先去了吴氏屋里,吴氏一见孙子就乐了,忍不住笑赞:“唉哟,这一身儿可真俊!”
李昂心里挺美的,但面上还是绷住了,微笑道:“这新衣裳我原想放着过年穿,今儿是姑姑大喜的日子,我这做侄子的,得给姑姑作脸,就拿出来先穿上啦。”
李昂美美地穿着新衣裳,开始拍他祖母马屁,道,“祖母,您怎么还没换衣裳啊,您早些不是做了件新的裙子吗,说是找江南来的绣娘绣的花样,可富贵着呢!”
“这不是还早吗,我等你娘过来说些事儿。”吴氏今儿高兴,面上一直是笑眯眯的。
说着话,戚氏便过来了,笑着与吴氏说道:“娘,三婶子刚过来了,一来就直接去了厨下帮忙,我是拦都拦不住,我这就去厨下帮她。”
吴氏笑,“三弟妹也不是外人,你赶紧过去帮她把,一会儿亲戚们都到了,你记得出来招呼。”
戚氏又应了一声便去了。李昂如今也机灵了许多,跟着家里的下人一起,就出去把桌椅板凳摆出来,一会儿就有族人上门儿来了。
李梅儿自然在李元春屋里陪她说话,有吴氏身边的嬷嬷端了两碗汤圆来,李梅儿便道,“先吃汤圆,一会儿我娘就来啦。”
蒋氏如今在李氏家族中算是很有福气的妇人啦,非但弟弟是进士老爷,嫁到李家来儿女双全,丈夫也是族中最年轻的举人老爷。所以,这次给李元春梳头,吴氏自然是请了蒋氏过来帮忙。
蒋氏五更天就过来了,那会儿李元春已经吃过早饭,吴氏先请蒋氏吃了碗汤圆,然后一并去了李元春房里。
李元春这会儿已经换好了嫁衣,正在跟李梅儿和李元夏说话儿。
蒋氏仔细打量了她一会儿,忍不住赞道,“春姐儿这模样真是没的说,咱们镇上多少闺女,都没见过这般好模样儿的!”怪道阿易会看上春姐儿,只要眼没瞎的,很难有人能忽略李元春的美貌。
吴氏心中得意,嘴上却是谦道,“春姐儿也就是生的齐整些,可当不得你这样夸。”谁不喜欢自家女孩儿出众啊,何况李元春自身条件的确就好,这本也不是人夸的。
李梅儿在一旁捧哏道,“元春姐生的像鑫伯娘。”
蒋氏也立马接上,“这话是。”
大喜的日子,说笑起来嗓门儿也亮堂,几人说了几句,蒋氏便赶紧开始给李元春梳头,省得误了梳头的吉时。
蒋氏极是庄重,拿着据说也是在神前供过的开脸的丝线与桃木梳给李元春开脸梳头。
吴氏心下还觉着,果然不愧是书香人家儿,比那些暴发之家讲究多啦。
这一天都是在心碌中度过,只有一个不忙的,就是新娘子李元春。
李元春紧张的要厥过去了,李元夏开解她,“就当去串个门儿,呆三天就能回来了。”
李元春攥着拳头抵住胸口,道,“等你成亲就知道了。”
李梅儿在一旁调笑,“阿易哥这会儿肯定已经望眼欲穿啦。”
李元春嗔,“还打趣我。”她嫁得近,周家离家不远,走路也就是两刻钟的功夫,但想想周家很快就要举家去京城,她又忍不住叹口气道:“这嫁人啊,还是要离娘家近,心里才有底。”她自己远嫁,还是希望妹妹能嫁在本镇,离着娘家近些。
李梅儿赶紧宽慰李元春,“没事儿,阿易哥人很好的,他家人口也简单,不像那些人多的关系复杂,且周老爷和周太太都是和气人,不会为难你的。”
李元春闻言便笑了,“我知道,若不是知道他们家的人品,娘也不放心我去那么远的。”
三人说着话儿,李元春略放松些,中午吃了一碗饭,李元夏还劝她,“多吃点儿,成亲啊,就是体力活儿。”搞得李元春又不得不塞下去一碗饭。
李元春胡思乱想的等到傍晚,周沐易便骑马高头大马地过来接媳妇儿了。
当然,媳妇不是白接的,李鑫家提前把李元春西厢的门儿关好,新郎叫门,这年对儿,叫门不只要用红包,还有做诗对对子,周沐易本身文化水平就是半碗水晃荡,还好李昂这小子提前给他透了题,他这才先险险过关了。
最后周沐易又上前念了两首催妆诗,这才叫开了西厢房的门。
叫开门后,周沐易先给李鑫和吴氏行礼,又对着李元春长身一揖,笑眯眯的对李昂拱拱手,道,“有劳阿昂啦。”
心里想着,老子成亲,你们一个个儿打扮得油头粉面的做甚啊!幸亏李昂年岁还小,不然岂不是夺他的风头嘛!
李昂一身新衣袍的把李元春背出去。当然,背也不白背,周沐易得给个大红包。
吴氏望着李元春上了轿,面上颇是不舍,拉着周沐易的手絮叨,“好好过日子啊!好爷们儿家,都要疼媳妇。你媳妇伺候你一辈子,一辈子和和气气的啊。”
周沐易自是都一一应了,吴氏说着说着,感情丰沛的红了眼圈儿,多不容易啊!当年刚出生的时候,还没小猫儿大,含辛茹苦的养大,还养得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