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啊?”行军大帐中,林仙儿声音发颤。
声音虽然颤抖,脸却是笑着的。
若非情急,林仙儿绝不会以哭泣示人,因为她觉得企图用眼泪来打动男人的女人都很愚蠢。
笑总比哭好看,越是危险,越是可怕的境地,她往往笑的越甜蜜可人。
吴菊轩也在笑,盯着林仙儿的脸,目光中透出了久违的,罕见的欲丨望。
“林仙儿,你究竟是仙子,还是魔鬼?”
林仙儿的筷子顿住了,她笑道:“你觉得我是仙子,我就是仙子,你觉得我是魔鬼,我就是魔鬼。”
她被黑暗、饥饿、恐惧几乎逼疯的时候,他抱着她的时候,她就已经确定,面前这个丑陋的男人一定是无花,那是说不清的,独属于女人的第六感。
她问吴菊轩的时候,他什么都没说,这样的态度愈发肯定了她的猜测。
无花没有死,他回来了,他想要报复她!
林仙儿忽然一阵后怕,他易容成如此模样不就是想隐藏真实身份么!却被她一口叫破,这是找死啊!她微笑着看着他,余光落在他的手腕上,那里有一道长疤,触目惊心。
吴菊轩也不挡,大大方方露出来给她看。
“怎么样,好看吗?你看了有什么感觉吗?是不是觉得心中畅快,有着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林仙儿的笑冻结在脸上,瞳孔在抖。
吴菊轩道:“当你知道曾有一个男人爱你入骨,他愿意满足你的一切需求,他因为你的离开痛断肝肠,忍不住自尽,你会是什么感觉?嗯?”
他的语气很温柔,眼里的光更加温柔,然而林仙儿却如坠冰窟,身子微微战栗。
他承认了,吴菊轩就是无花!
无花忽然笑起来,笑容中带着说不出的讥讽。
“这当然是假的。”他上手,直接撕掉的伤疤,那是伪装,他的手腕如凝霜雪,哪有半分伤痕。
“你姐姐的能力神鬼莫测,她既然能找到少林去,自然也能找到我新的落脚点,我总得想个脱身的法子。”无花笑着,饮尽了杯中的酒。
“怎么?你怕我?”他走过去,从后面贴着林仙儿,细细抚摸着她的脸,悠然道:“你不该怕我的,我可是愿意为你去死的啊。”
他的手最终停在她的脖子上。
林仙儿觉得自己的脖子上挂了条毒蛇。
一只手掀帘而起,一个红衣少女款款走进来,冷冷地瞥了眼林仙儿,朝无花道:“你竟有心思在这儿饮酒取乐?你就没有想过,万一绿洲计划失败,我们该怎么办?”
无花笑了一声,漫不经心道:“若失败了算他们命大,我还能有什么办法?等死吧。”
“等死?你……你!”红衣少女怒道:“你就只会出这种馊主意么?为了给石夫人报仇,我们消耗了多少人力财力,现在你跟我说没办法?等死?”她抽出腰间一把银亮的小刀,白蛇吐信般朝着林仙儿刺去。
“都是因为她!我杀了她!”
刀子当然被无花挡下,“你急什么?我让你放的人,不是放出去了么?我本就不曾把希望全压在绿洲之中,唤鬼船来,我们该走了。”
……
楚留香在喝水,他总觉得水味道有些怪,像是什么东西在口腔里腐烂发霉了。
胡铁花也喝了一口,咂摸咂摸,也觉得味儿不太对,姬冰雁喝了一口,直接吐了出来。
就很奇怪,水怎么会变成这个味道?
林默道:“一定是你们不习惯喝开水,所以把舌头惯出毛病了,我一向都喝开水,冷不丁喝一次生水也觉得味儿不对。”
楚留香摇着头说不是,煮沸的水他又不是没喝过,完全不是这种恶心巴拉的口感。
一点红凉凉道:“在这种地方你们居然还要计较水的味道。”仅他知道的,沙漠里有家半天风客栈,一滴水就要一百六十两银子,方才姬冰雁吐出去那一大口,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抢着喝。
他手里拿着瓶农夫山泉,一口饮尽:“吴菊轩的老巢就在前面,那像是一只军队,只是兵甲稀缺,不成气候。”
林默道:“你还撑得住吗?不行的话就不要勉强了,不如你先回绿洲里休息,等我解决了吴菊轩再回来找你。”
口罩和护目镜掩盖了她的情绪,她的声音也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听不出什么起伏。
一点红原本已有些累了,但听了这样一句话,恨不得当场怒跑八百里,连理都不想理她,径直朝前走去。
楚留香失笑道:“林姑娘天人之姿,何苦去招惹他?”
林默跟上了去,边走边无奈道:“如果可以,我任何人都不想招惹,我现在只想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都不要理我,我也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走了许久,远远的瞧见一顶顶行军大帐出现在眼前。
沙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