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嘉殿内,大臣们都走光了,仅留下母女三人。
萧舒宛也下来了,来到姐妹俩跟前。
她看到出来,沁儿想跟轻竹谈谈,而轻竹正躲闪着她的目光,不敢与她对视。
萧舒宛沉声说:“你为什么擅自离开凤阳关?”
声音听不出喜怒,但萧轻竹立马就跪了下去请罪:“女儿有错,恳请母亲惩罚。”
认罪倒是快。
萧素雅不解,不应该呀,萧轻竹只是奉命去凤阳关督察,怎么就用上“擅离”这么严重的词了,她又不是凤阳军将领。
督察这活,有点什么发现、想法的就可以汇报宫中,她借一次汇报回宫,不很正常吗?
怎么感觉不对?
萧舒宛没有计较,摆摆手:“行了起来吧,回来就回来啦。”
说完她便拍拍萧素雅的肩,先行离开了。
承嘉殿内只剩下两人,萧素雅见萧轻竹起来了,开口道。
“你不该替徐守节求情。”
萧轻竹平淡地看了她一眼,突然大笑两声说道:“别来这教训我,我凭什么听你的!”
萧素雅察觉到她的态度很奇怪:“你什么意思?”
闻言,萧轻竹的状态更疯癫了:“我什么意思?”
“哼,在你眼里我算什么,一个笑话?”
“我一直很努力,我努力学四书,读五经,我以为母亲能看到我,可是!”
“她的眼里只有你,只有你!”
“她甚至给我颁了道密旨,告诉我,不得召不得返京。”
“她放逐了我,为了你!”
她的声音重重的,带着翻江的怒火。
萧素雅诧异,恨恨的皱眉,她事先根本不知道。
刹那间,她想起来,上次见母亲。
母亲对她说,有头绪就去做,做不成也没关系,没人动得了她的位置。
或许那时母亲就有所动作,不让萧轻竹进京,那么她就是唯一的继承人,朝臣们没得选。
萧轻竹不知怎的,打开了话匣一样,对母亲浓烈的不满和指责全发泄了出来。
啪——
萧素雅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厉声道:“清醒了没有?”
“因为对母亲的不满,对我这个皇姐的嫉恨,所以呢?”
“你就去替徐守节求情,昧着良心,有人给你承诺了什么?”
“为了兵权?”
萧素雅大声嘲讽道,希望她能够清醒。
“我现在告诉你,无论是对母亲还是我,你都没资格在这抱怨。”
“要不是我,你根本不可能出生。”
“当年母亲与我父亲琴瑟和鸣,他们相约白首,但天不遂人愿,父亲先走了。”
“母亲日日夜里在景泰宫酗酒,浑浑噩噩。”
“我身子不好,还是从神医谷回来,我要陪着我母亲,这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结果呢?”
“我快马加鞭回到家,宫侍们告诉我,母亲要斩首一名宫侍。”
“因为那名宫侍……”
萧素雅声音骤然提高,但还是压抑着自己,“那名宫侍趁母亲醉酒,在景泰宫,我父亲的住处,爬上了我母亲的床,还致使母亲怀孕。”
萧轻竹被吼着怔愣,但半点不敢动,看萧素雅的感觉,回忆起当年的事恨不得掐死她。
萧轻竹觉得那名宫侍或许就是她父亲。
萧素雅转过头不去看她,闭上眼捂着胸口,尽量去缓和情绪,但声音依旧如恶魔撒旦低吟。
“我提剑闯进牢里,我要杀了他,杀了算计母亲、恶心父亲的贪心之人。”
“可是我看到他躲在角落里,喃喃自语,不断重复着,不要杀我的孩子,我居然……”
萧素雅情绪濒临崩溃,平静中带着自我唾弃。
“我居然可耻地动摇了。”
“不乏有大臣们以母亲子嗣凋零为由,恳求母亲放了他,母亲没有从。”
“母亲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要杀了他,杀了腹中尚未成型的孩子。”
“可我身为父亲的女儿竟然动摇了。”
“是我去找了母亲,告诉母亲,我想要个弟弟。”
“最后母亲仍旧处死了那名宫侍,但留下了孩子。”
“那名宫侍就是你父亲,是我保下了你!”
“我怎么会知道,最后生下的是个妹妹。”
“本可以直接弄死的,又是我写信留下了你。”
“别跟我说什么祸不及子女,你就是带着罪出生的。”
“能让你活着就不错了。凭什么要求母亲还要爱护你,她心里的委屈愤恨又该怎么算?”
“你让她百年后如何去面对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