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多的天已经黑透，老小区照明设施一般且间隔的远，一眼望去一个又一个微弱的光点连成一片，脚下是白茫茫路面，衬的路边零零散散的几棵枯树有些凄凉。
下了车后，两个人默默无言地往前走，气氛沉闷，江年有些尴尬的踢了一脚路边的雪。
许嘉清手插在口袋里，懒散地跟在身后，看见了她的小动作顿感亲近，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这性格转变也太大了点吧？”
江年没好气的回怼他：“没听说女大十八变吗？”
老天作证，她已经很多年不跟人拌嘴吵架了，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的原因，碰见许嘉清的时候完全控制不住脾气，总觉得他是在挑衅。
“这词好像不是形容脾气的，”许嘉清现在的状态跟在学校时判若两人，带着点吊儿郎当的散漫：“而且，我记得你小时候可是相当厉害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江年心里默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我又想起来一件事？”许嘉清手从口袋里抽出，懒洋洋的揉了揉额头，垂眼虚眸，神情认真像是在回忆：“我记得谁的梦想是当个女侠勇闯江湖，仗剑天涯，行侠仗义来着？”
江年当听不见的战术失灵，回过身一巴掌拍在他胸口，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跳着脚指控他：“还说我呢，你不叫许国庆吗？你名字都能改，我改个性格怎么了？”
昏黄的路灯下有风刮过，小姑娘的刘海被风吹散，露出因为害羞气愤而晶亮的眼睛。
嗯，这个样子比较像了。
许嘉清暗自点头，笑眯眯的拎着江年的背包，像是拎个物件般将她整个人往上一提：“谁说我改名了，那本来就是小名，走吧女侠，太冷了，快回家。”
“啊啊啊，你还说...”江年一边扭着身子挣扎着，从他手中往出拽自己的书包背带，一边被迫跟着往前走，嘴里仍然嘟嘟囔囔念着：“你再说，我就把你小时候的事也说出去。”
华灯初上，小区安静的石子路上，两个人的影子被路灯拉的老长，声音像是影子发出来的一样。
男声低低地略带沙哑：“你好意思说就说，反正我是受害者。”
女声软糯清脆：“你，你不要脸...”
男声满是揶揄的口吻：“又不是我干的，我怎么不要脸了？”
寒冷的夜晚里，那点由于时间和距离带来的生疏感，在笑闹间，彻底被那凌冽的寒风吹散不见。
一打开楼道的门，江年不自觉吸了吸鼻子，楼道里飘满了食物的香气，她一闻就知道是她妈李秀琴的手艺，先许嘉清一步爬上楼，翻了个白眼心想饿死你，“砰”的一声关了门。
“呀，这是小年吧，这么多年不见，长成大姑娘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迎上前来，一把握住了江年的手。
厨房里正做饭的李秀琴，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笑着接过江年的书包：“小年，这就是妈妈经常跟你提起的，你崔阿姨。”
“崔阿姨啊，我记得，您年年都给我寄苹果和樱桃吃呢。”面对长辈江年也没什么负担，甜甜的笑着回答：“就是一直吃阿姨送的东西，人还是第一次见，没想到阿姨这么年轻好看。”
崔红笑的眉眼都舒展开来：“看看，还是闺女贴心啊，我家那臭小子，不气人就不错了。”
“你这孩子就知道吃，”李秀琴笑着轻拍了她后背一下，伸手把人往里推：“快去收拾一下桌子，一会你崔阿姨家的哥哥也过来。”
“好嘞，”江年笑眯眯应了，转身洗手换衣服收拾桌子。
耳边传来崔阿姨打电话的声音：“儿子，放学了吗？”
不知道那面说了什么，崔阿姨语气异常轻快：“你快来，跟你李阿姨家的女儿认识认识，小姑娘嘴甜的咧。”
江年正在收拾餐桌上的零碎东西，“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来了，”她应了一声，连忙跑去开门。
门一打开，江年愣住，是一张欠揍的笑脸，她下意识就想关门。
知道楼下爷爷奶奶家有个孙子，
知道崔阿姨有个儿子，
可她不知道崔阿姨的儿子就是楼下爷爷奶奶家的孙子啊.....
“小年，是你嘉清哥哥来了吧？”李秀琴边往出端菜边侧头问道。
“阿姨，是我，”门口的少年泥鳅样滑不溜丢的挤了进来。
“嘉清，你李阿姨和小年妹妹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在爷爷奶奶家就爱和小年玩。”崔红把江年拉到身边，笑眯眯的看着两个孩子：“我听你李阿姨说小年跟你一个学校，你在学校可得多照顾妹妹。”
许嘉清也没想到还有这么个意外惊喜，他只在这住了3年，并不知道他妈和楼上的阿姨是好朋友。
“你也是，小年，你嘉清哥哥刚转过来，有什么事你也要多帮助哥哥。”李秀琴边叫人坐下吃饭边嘱咐江年。
呵呵，上一个欺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