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年进屋的时候,李秀琴正好最后一道菜出锅,她端着盘子絮絮叨叨的从厨房里走出来:“你还知道回来啊?你看谁家小姑娘,一跑一下午,天黑了才舍得回家啊?”
话音戛然而止,走到客厅的李秀琴上下打量着她闺女“哎呦”赞叹一声:“早让你把你那破门帘子给我剪短点你不听,这多好啊,不挡眼睛,看着精神的。”
江年笑嘻嘻的晃了晃头发:“现在也不晚啊,你看我多你听话。”
“高中都过了大半了,还不晚呢?” 又有声音从厨房传出,许嘉清捧着碗筷走了出来。
“你怎么吃饭这么积极?”江年翻了个白眼扭过头去洗手,决定对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视而不见。
“人家嘉清比你贴心多了,晚饭一直在这帮我忙活。”李秀琴忙着给番茄大虾剥皮,还不忘抽空维护一句。
许嘉清是谁?那可李秀琴心里面完美的三好青年形象代表,她可是半点听不得有人说他坏话。
许嘉清没反驳,笑眯眯的摆好碗筷。
江年换了套米色家居服,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
许嘉清不动声色的抬眼去看,没了厚重的刘海,小姑娘一改往日的死气沉沉,整个人充满了机灵劲。
大眼睛黑白分明,水汪汪的眨巴眨巴,头发堪堪能竖起个俏皮可爱小尾巴,露出一节白皙的脖颈,甜的能把人融化。
许是小姑娘变化有些大,许嘉清直勾勾的盯着她耳边滑落的碎发,一时间走了神,不自觉的干噎了两口米饭。
李秀琴把剥好皮的虾放进他碗里:“你这孩子想什么呢?吃点虾,光吃米饭哪有营养啊。”
江年不满的敲了敲自己的空碗:“妈妈啊,我才是你亲生女儿好吗?”
李秀琴白了他一眼,给她也夹了一只:“我亲生女儿怎么一天也见不到个人影?”
江年撇了撇嘴,竖起根手指晃了晃,争辩道:“可没啊,就半天!而且我不是玩,我是忙正经事的好不好!”
李秀琴“啪嗒”一下把筷子拍在餐桌上,双臂交叉,横在胸前“哼”了一声:“那你跟我说说,你下午忙什么正经事了?”
江年脱口而出:“我们…”
随即反应过来,强行收了口:“不能说...”
李秀琴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就差把“我看你能编出什么花来”写脸上了。
江年的笑容塌了,她是真的不能说啊,她们一开始也真的不是奔着玩去的。
许嘉清掀起眼皮,观望了一下局势,小姑娘被骂的耷拉着脑袋,再没刚才的神气样,可怜巴巴的。
他将碗里的虾一只一只夹到江年碗里,又给李秀琴夹了两只,轻笑:“李姨,你别忙了,快吃吧,饭菜都要凉了。”
李秀琴这才收回杀人的视线,重新拾起筷子。
江年向他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
这人还是可以处的。
...
周日一早,许嘉清被叮叮咣咣的声音吵醒,他看了眼表,八点三十五分。
居然睡到了这个时间,他推开门走去厨房,崔红正手持两把菜刀上下翻飞,气势十足的在剁肉馅。
许嘉清倒了杯温水,润了润嗓子:“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崔红抬头看了她儿子一眼,手一甩,只听“当当”两声闷响,菜刀稳稳的插在木质的菜板上。
许嘉清默默赞叹一句:好刀法!
崔红掀起锅盖,盛了碗粥递给许嘉清:“妈昨晚半夜到的家,我看你睡得挺好就没叫你。”
许嘉清端着碗往餐桌走,回头瞥了已经成了一坨、黏腻的肉馅,皱了皱眉:“那你怎么不多睡会,一大早弄这玩应干嘛?”
“晚上你李姨让咱们去吃饭,你江叔叔今晚能早下班,”崔红坐在他对面,双手托着脸,笑眯眯的看他吃饭:“妈寻思多包点饺子,端上去些,再给你冻一些。以后你下自习万一饿了吃着方便。”
粥熬了很久,粥底浓稠,米花软烂,许嘉清都不用嚼,吸溜吸溜几口就干完一碗。
他夹了口黄瓜嘎嘣咬着:“江叔叔这工作也太忙了,这么长时间了我就和他吃过一次饭。”
崔红又重新给他盛了一碗,顺手把桌子擦了擦:“天底下哪有几个工作是不忙的,你江叔干销售,就指望着酒桌上谈生意呢。”
许嘉清点点头,没在吭声。
吃过饭,他又看了眼手表,九点一刻,觉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转身回了卧室。
今天又是一个晴天,他的卧室朝南,屋里光线极好,大半个屋子都在阳光的笼罩下,阳光充足又明亮。
他翻了翻书架,抽出一本物理练习册,只做了两三页,就收了笔。
今天不知道怎么,就是静不下心。
许嘉清叹了口气,用笔向上一挑,把练习册合上,又摸了摸桌角的数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