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直玩到六点多，累的几个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着杨小月家的司机来接。
他们是一步都走不动了，所有的精力都被榨干，一点不剩。
到了家，屋内空荡荡的，李秀琴还在店里，家里没人，江年瘫在沙发上，连手指头都不想动：“许嘉清，咱俩订外卖吧？”
许嘉清打开冰箱看了看问她：“蛋炒饭行不行？”
江年狐疑的问：“你行吗？我可挑食了，不好吃我一口不吃哈。”
没有回答。
厨房里传来“咔哒”两声脆响，是鸡蛋和瓷碗碰撞的声响。
江年来了兴致，拽了了张椅子坐在厨房门口看。
许嘉清衣袖折起来卷到手肘的位置，小臂的肌肉线条干净流畅，只听“滋啦”一声，他一手将蛋液倒进沸腾的油锅里，另一只手快速的将蛋液划散盛出。
重新起锅烧油倒入米饭翻炒两下，加了些调味料后又将鸡蛋放回锅里炒匀，甚至游刃有余地颠了几下勺，最后快出锅时洒下葱花。
少年动作熟练，手法娴熟，分明不是第一次做饭。
江年看着看着发起呆来，意识有点混乱，这人怎么时不时就能刷新她的认知。
“啪啪啪”的声响，少年手捏着根黄瓜，刀横过来啪啪两下拍扁，然后唰唰唰几刀下去，利落的切成段。
江年回过神来感叹：“你居然会做饭！”
她正好坐在门口，许嘉清端着两碗炒饭走到她跟前，垂着眼看她：“我爸妈都忙，我六年级就开始会自己做简单的饭了。”
没说口的话是在嘲讽她这有什么可稀奇的。
江年椅子往旁边挪了挪，将出口让了出来，看着许嘉清的背影默默消化这个消息。
许嘉清六年级就会做饭了，她六年级在干嘛？还在整天整天的在外面疯跑吧。
江年甚至能想象得到，小少年个子不够高，站在椅子上，抿着唇炒饭的画面。
许嘉清从她身边路过，端着盘凉拌黄瓜又走了出来，站在她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怎么，还等着我喂你吗？”
“可以吗？”江年仰着脸和他对视，举起手晃了一下：“我手还真挺累的。”
“.....”
沉默只维持了一瞬间。
“也不是不行，”许嘉清倾身靠近，一手撑在她身后的椅背上，看着她低声说，“总得有点好处吧。”
江年下意识想要后退，后背抵在靠背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她有点窘迫地抬眼，许嘉清发现了她的小动作，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俯身垂头，唇凑到她耳边，带着湿润的气息：“叫声好听的，这顿我喂你。”
“......”
江年觉着自己刚才肯定是神志不清，跟他比不要脸，自己什么时候赢过。
她气息慌乱的伸手抵在许嘉清胸前，侧过头不敢再看他的脸：“我自己来。”
许嘉清笑出了声，伸手在她头顶揉了揉：“快去洗手。”
该说不说，许嘉清手艺不错，炒饭颗颗分明，金黄色的鸡蛋上撒着翠绿的嫩葱花，香气扑鼻。黄瓜上拌了陈醋和辣椒油，清脆爽口。
吃饱后江年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好像是脑后绑着的发圈有点松了，额前的一缕碎发垂下来沾在脸颊上。
许嘉清坐在她旁边，看了她几秒，忽然倾了倾身，单手撑着沙发边边儿靠过去，伸手勾住她耳边细细的碎发，顺着脸颊将发丝别在她耳后，露出薄薄的耳朵。
他手指有点儿凉，从脸上划过碰到耳骨，小姑娘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
屋里灯都开着，光线充足，江年换了个姿势盘腿坐在沙发上，直勾勾地盯着他。
许嘉清被盯得有点发毛，把手收了回来：“怎么了？”
“许嘉清。”江年歪着头看他，慢吞吞的开口：“你转学后过得不好吗？”
许嘉清愣了愣。
你过得不好吗？
这么多年从来没人问过他。
大概是他这个人沉稳的让人过于放心，以至于这么多年没人问过他，他小时候离开父母时没人问过，转学到新的环境没人问过，父母都不在家，他一个人的时候也没人过问。
现在他已经不需要别人关心的时候，有个小姑娘却很认真的问了。
像有人拿着根羽毛在他心里搅了搅，平静的湖面泛起丝丝涟漪。
许嘉清垂着头，舔了下嘴唇，竟然还笑了。
“还行吧，”他笑着，手指把玩着遥控器，语气玩味：“好不好的也都过来了。”
“我很早就想问了，”江年抿了抿唇，看向他的眼睛：“你转学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许嘉清其实不太想把过去那些事再拉出来卖个惨，他怕小姑娘会哭，于是沉默着垂眼和她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