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多亏了我身边的丫鬟,她见我迟迟不归,便能出来寻我,才在这池塘边发现我的簪子,唤人将我捞了上来,我也不知我是命大还是如何,如今的我疯疯癫癫,时而清醒,时而妄言,分不清白天与黑夜。”
“但是他们只以为我疯了,宋喆见事情不会被说出来,也就没对我再下死手,宋文昌也听村中人说疯人嫁河神是对河神的不敬。”
“于是我才能活下来,也只有我和我身边的丫鬟才知道,我有些时候人却是灵醒的。”
说到此,宋采春笑了笑,不知道是在笑她的人生悲凉被自己的亲生父亲逼到如此境地,还是在笑她劫后余生,却又逃不过一个时而痴傻,时而清醒的人生。
高玉没想到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只是……
“既然如此你不是已经算是脱离危险了?那如今为什么他们还要杀你?”
“因为他们根本不是要去献河神,就连当初的你,也是为了被送去什么地方!”宋采春泪眼婆娑,“我已经不记得是哪日,昨夜还是前夜,我突然醒在后院的假山处,我看着那池塘害怕本想快快离开,可是听到了宋喆的声音。”
“我便不敢出去了,我躲在那,透过石缝看过去,那院子里还有宋文昌……”
院子里面清冷,又不知道在商讨什么,宋采春只听到几声“杀了”“送走”“做符”“晦气”。
接着就看见有一人身穿白色长袍,脸上带着恶鬼面具,青面獠牙一般,他似乎是漂浮在空气当中,如同鬼魅幽灵一般,她在那假山之后吓得只颤抖。
她看见宋文昌和宋喆尊敬地跪拜在地上,听着那白衣人说着什么,不管说什么他们脸上都带着一一遵从的谄媚的笑容。
不知道过几人到底在商讨什么,似乎是在讨价还价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宋采春看见那个带着青面獠牙面具的白衣人猛地看向了她这边,只是一瞬间,宋采春对上了那双冰冷满含杀意的双眼,一下子吓软了手脚,脚下一动便发出了声响。
这一次她听清楚了,那个白衣人阴鹫地开口:“看来,宋老爷的家里面有只不知死活的杂虫在偷听啊……”
没有等到宋文昌反应过来那白衣人便已经消失了。
也是以趁着这个间隙,宋采春逃了出去,只是宋宅因为这件事情闹得鸡犬不宁,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只是背地里面宋文昌已经让宋喆处理掉好几个怀疑的人了。
他们这样宁可杀错也不放过的疯狂让宋采春终日惴惴不安。
她也想过去报官,可是如今她已经是个人人皆知的疯子,谁又会相信一个疯子的话呢。
不知道这把杀人的刀什么时候会驾到自己的脖子上,直到今日,宋采春看见了走进来的陌生面孔的姑娘。
那双眸子让她猜想会不会真的是高玉,于是处处跟着观察,白日里宋文昌不让她出现在别人的面前,如果丢了他的脸,说不定一日甚至几日都没有吃的。
所以宋采春才只敢晚上跑来试探高玉。
直到听到那句熟悉的口诀。
宋采春哭着握紧了高玉的手,却又觉得僭越,又松开落着泪。
“高玉,我知道其实我不该来求你,我姨娘做了那样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赎罪,可是如今……”宋采春似在回忆当初的事情,“可如今我当不知寻何人才能活命了……”
“高玉,我给姑娘你跪下了——”
说着,宋采春便从那木凳上滑了下去。
霍玉堂抬手出掌,一股气流落在了宋采春的膝下。
“不必下跪,你若是跪了,她便更不会帮你。”
暗处的人却是目光如炬,缓缓走近。
东月将人扶了起来,她只知道当初宋家的后院着火是高姑娘所为,可是却不知道高玉与这宋采春和赵姨娘之间的事情,也不知姑娘会作何决定。
其实高玉对于原身的遭遇很同情,但是对于她自己来说并没有深刻的体会,如今原身的情绪正时不时地影响自己,想必不解了这“气”,原身是不会安歇。
“霍大人,且由您来吧。”
不知高玉所想为何,却是让了霍玉堂来继续问话。
这是愿意帮?还是不愿意?
宋采春看着高玉起身就要离开,眼下焦急唤了一声:“高姑娘。”
却听到霍玉堂已经坐在一旁,手中为自己倒好了一杯茶水:“在下霍玉堂,现任京城提点刑狱司,若是姑娘愿配合我们,便能保姑娘性命,若是姑娘嘴中虚无妄言,便是知道了在下的身份,倒不必宋家人动手,姑娘或许便死于非命了。”
霍玉堂的话明明淡淡的,如这厢房里面的茶水,不知道冲泡了几百遍,可是喝入嘴中却是苦涩凉意过了那心肝脾肺,身上都要冒出一阵冷汗。
宋采春被霍玉堂的威压吓得差点跪了下去,但是她却也听明白这是他们愿意救她的意思,这是她活命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