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年身姿纤瘦,和室内的强壮人群体格差了不少,白若肩宽腿长,对于阻拦这一行动从始至终毫无怀疑,可没想到,等他对上康季珠的眼睛,意外忽生——他的脑中一片空白,眼前的一切都在瞬息间消失。
周围无比安静,只剩一片白色的旷野。
白若失去了方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想不起来自己在做什么,甚至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只茫然置身其中,无限地放空。
这种感觉很宁静,也很漫长,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等视线重新聚焦,康季珠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其他组员正用力推他,震惊又不解地问:“白若?!你在干吗?你怎么还真给他让路啊??”
同事的声音针扎似的刺进大脑,白若仍在雾中:什么?什么让路?
终于,他的意识恢复清醒,悚然浑身一颤,他猛地回头去看康季珠,一股难以形容的,对未知的恐惧感从他的脊骨光速爬了上来。
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给康季珠让路了吗?
白若的四肢动弹不得,血液也凝结了一般,脚步向后退,手臂条件反射般伸了出去,制止住要去拉拽康季珠的组员。
他是好心,组员却是被他拉得一愣,又惊又急:“哎?老白?!”
两人为康季珠闹得有些混乱,康季珠本人偏事不关己一般。
他只由着自己向前走,走出几步,悠然回头:“对了,这地址有效时间只截止到凌晨十二点,错过时间,不要怪我没有提前提醒。”
什么意思?有组员想追上去问清楚,身后传来季苍的声音,带着不可置疑的权威:“让他走。”
随后又叫人:“刘正心,你去跟着。”
刘正心自然跟上,留下的组员们纷纷一愣,回头询问:“队长??”
季苍:“他不会说的,说了也是废话。”
“……”和季苍是不是队长无关,纯粹是康季珠的表现让他们无法反驳这句话。
众人哽了一下,也顾不上恍惚异常的白若,七嘴八舌地问起来:“可这就让他去吃饭了,我们不问了吗?”
季
苍:“还问什么?”
组员们相继张嘴,话到嘴边,都是没声。
是啊,似乎,好像,也确实没什么能问的了。
他们这场审问真正的目的就是问出两个嫌疑人的位置,现在坐标已经有了,理论上目的已经达到了。
理论上,这三个字今天刚被康季珠讽刺过,没想到如今对在场的组员来说,竟也变得无比讽刺。
谁都料不到康季珠在审问中大放厥词胡说八道,到了关键之处反而给地址给得如此轻而易举。他们前面非揪着康季珠怎么知道反复多问,就是为了判断地址的真伪,现在好了,康季珠直接釜底抽薪,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组员们面面相觑,个个头大如斗。
“他满嘴跑火车,要是真心举报,就说句实话不行吗?非说什么通灵灵媒,这要是能信就怪了。”
“这地址给了又怎么样,没办法验证真伪等于没用,我们这是查案啊,行动刚失败一次,不能再出错了。”
众人低声议论间,白若一直没说话。
他怔怔站了一会儿,来到季苍身边,后者在队员讨论的工夫里,已经将康季珠给的数字输进了电脑。
地图飞速定位,一个赤红的标记在眼前放大飞出,赫然显示一个令人眼熟的地址:T国芭莱市。
周围的组员们愣了一下,讨论声停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连串咬牙切齿的骂声。
T国芭莱市,毗邻本国东南,正是他们刚刚才折戟沉沙的地方。
“他怎么知道,他看见国外的新闻了?疯了……这王八蛋!还吃饭,进去吃牢饭吧!”
有人按捺不住,立刻就想去把康季珠这个人渣给薅回来。
季苍的意见倒是不同,他平静的面孔之下,思维急速运转,稍后,忽地开口:“这地址说不定是真的。”
怎么可能?!
众人的反应近乎激烈,到现在为止,每个人都心照不宣地刻意不提之前的失败,不是因为忘了,正相反,是因为忘不掉。
可康季珠做什么不好,竟然选择用这方式来侮辱人?!
季苍对众人的感受十分理解,但并不安抚,只分析:“我们调查了那么久,确定掌握了康建涛和薛惠的行踪才出击逮捕,那么多的踪迹,那么长时间的准备布局,真的全是错的吗?”
“我们是抓
到了替身,可回看所有的线索,我们真的那么容易被蒙骗吗?”
季苍提出的问题也是组员们心中的怀疑和痛点,回来的路上不是没人这样想过。
可遭遇了这么一场大失败,行动当场外国警员看笑话的样子还历历在目,领导在电话里的责骂也还在耳边,重重的压力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