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袭来,血管崩裂,鲜血喷涌而出。
胡母凶狠狰狞的神情定格在脸上,目眦欲裂,双手捂住脖颈,大口大口呼哧呼哧地呼吸起来。
她大概是想尖叫,可鲜血涌入气管,发出的只有辨不出声线的破碎音符,听声音不像人,像一只被剥皮的恶鬼。
血腥气喷薄而出,布满了整个屋子。随着火钩子的尖端拔出,胡母双腿蜷缩,濒死的鱼一般在地上不断滚动翻腾。
胡立国的脸被胡母的血染红,他反应过来立刻一声哀叫:“妈!!”
他叫喊着想要靠近,可没等伸出手,火钩子先一步狠狠甩在他的脸上,将他掼到一边。
空气里再度传来火钩子重重击打在人身体上的沉闷碰撞声。
胡母脖子上的伤口仍在不停地流血,不得喘息,肩膀上还被铁钩子抽到。
随之是后背、肋骨、双腿。
攻击雨点一样落下,打得她宛如一头被宰杀的猪,只有不似人的破碎嚎叫,骨头的碎裂声接连不断地响起,铺天盖地的恨意化作暴力,叶舟生生打断了胡母的四肢。
不过短短的瞬间,胡母便从一个苍老的女人变得手脚扭曲,近乎看不出人形。
可看不出人形的何止是胡母一个,叶舟身上溅满了血,背光之下,面容模糊不清,简直宛如一只孤魂野鬼。
只有不断地敲打胡母的脑袋时,手臂因为力的反弹而共振颤抖,才能隐隐表现出她还是个活人。
终于,一下、两下,胡母的脑袋出现了明显的凹陷,不动了。
叶舟这才停下,良久,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叶舟脚下是胡母的身体,在叶舟不断攻击的过程中,她因为过早被击中喉咙而没能在死前留下任何一句完整的话。
她有没有认出自己?叶舟不知道,可她看着胡母的尸体,这个二十五年没见过的女人,却是认不出来了。
这还是人吗?这么丑陋的东西,别说和她说话,多看一眼都觉得面目可憎。
可竟然就是这么一个恶心的东西,剥夺了媛媛那年轻又美好的生命。
叶舟凝神看着那张死不瞑目的面孔,恨意袭来,忽地再度举起火钩,对着她的鼻子眼睛用尽全身力气砸下去。
“叶舟!!叶舟!!别再打了!”
胡立国满脸都是泪水,总算是爬上来抱住了叶舟的大
腿。
叶舟猛地将他踢开,对着胡母的尸身一次又一次抬起手臂。
东屋的种种动静惊醒了西屋睡着的年轻女人,门帘外传来了脚步声,那个年轻女人迷迷糊糊地探头进来,迷惑道:“爸?”
忽地,女人目光聚焦,看见屋内的血腥之景,瞳孔放大,尖叫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跑了出去。
叶舟无心顾及,只继续不断地殴打,直到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在胡母烂泥一样的身体前缓缓垂下手臂,合上了眼睛。
这期间,胡立国看着儿媳妇跑掉,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追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胡立国拖着断腿从外头回来,叶舟仍站在原地。
她对外界毫无反应,只空洞地、安静地站在那里。
二十五年的辛苦寻找、颠沛流离,心酸痛苦从她的身体不断地向外涌出。
白发青年曾经说过她千疮百孔,此时此刻,叶舟第一次对此有了认同。
她好像真的空了。
忽地,身边传来窸窣一声,叶舟睁开眼睛,低头,胡立国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块巨大的防水布,覆盖在了胡母身上。
和叶舟对上视线之后,他脸上浮现出一种难言的痛苦,随后咽了下口水,似是有无数的话想说,愧疚、痛恨、无奈,众多的情绪在他的眼睛里闪过,终于,在这一瞬间下了极大的决心。
胡立国道:“你走吧,这里交给我,我刚才把人叫住,她没去报警,她是个没主见的,只要我让她保密,她一定不会告诉别人。”
“我把尸体藏起来,把周围都擦干净,就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如果有人问起,我就告诉他们我也不知道我妈去了哪儿。
“你听到了吗?叶舟,你没杀人,你也没来过这里,今天的一切都和你无关,现在还来得及,你快走吧!”
叶舟漠然地注视着眼前这个男人,一时之间并不理解:“……我杀了你妈,你还帮我?”
胡立国被前半句狠狠刺痛,眼眶通红,不用眨眼眼泪便簌簌流出,他痛苦地抱头,边哭边道:“……可我还能怎么样,她是我妈,可你也是媛媛的妈。现在已经这样,至少,至少能救一个是一个。”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媛媛已经没了,现在我妈也已经没了,难道你还要去坐牢?如果媛媛在这里……”胡立国抹了把眼泪,头痛苦地贴在了地面上,宛如磕头忏悔,
“如果媛媛在这里,她怎么能忍心你再受几十年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