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李捷姥姥来了以后,她们家开始能正常吃饭了,姥姥来了妈妈发脾气的次数也明显减少了。李捷的家务活也从抱三妹改成抱四妹,衣服被尿湿拉上屎是常有的事。
爸爸走了以后经济上明显捉襟见肘,爸爸以前安排的每个月花3块钱找人帮助挑水的人慢慢地也不来了,改成妈妈挑水。但有时候妈妈去开会或家访,姥姥这边做着饭,那边喊水不够了,姥姥就会让她和姐姐两个人去井上抬水。
她和姐姐到井上站着看谁家大人来,让他们帮着把水打上来,她们再抬着水回去。
打水要自己家带个井绳,井绳的一头有个钩子,用钩子挂着水桶提手把空桶徐徐的放到井里,桶挨着水面后,手里拿着井绳左右用巧劲摇动水桶,桶躺倒后,水会慢慢的流进入桶里,手要始终抓住井绳以防井绳钩和桶脱落,桶掉进井里。
慢慢的水桶里的水满了,水桶就立了起来,如果井绳抓不牢,会连桶带绳掉在井里,如果人没站稳或忙着抓井绳会连人一起掉到井里。
把打满的水桶从井里拔出来是个力气活,妈妈只要有空不许她们干。但她和姐姐总是想让妈妈开心起来,用这种多干些活的办法,减轻妈妈的负担和博得妈妈的一笑。但每次她和姐姐去抬水,姐姐总是把木桶放得离她自己近一些,姐姐是为了让她轻一些。
她们如果碰到好心的叔叔大爷,他们也会帮她们把水打上来,还会一只手提起装满水的桶大步流星一左、一右的摆动着,给她们送回家里。她们姐妹俩就会抱着个扁担紧跑。姥姥为了减轻打水的麻烦,洗衣服时也会拿到井上去洗。
挖野菜,拾柴火她们四个女孩子最能干,姥姥开心地给王一敏说:“妮,你就等着享她们的福吧。看这四个闺女多好,以后碰上合适的你在找一个。“
王一敏一听这话,就会没好气的说:“谁也不找!”说完就会不停地抹眼泪。她娘还会接着说:“现在新社会了,不像娘那时候,再说,你爹说不好还活着呢!”
王一敏一听这话就着急的说:“今后你再也不许说这样他活着的话。你还嫌家里的事出的不够大呀!”
王一敏看着慢慢长大的四个孩子和周围领导朋友和乡亲的关心,慢慢的从丧夫的痛苦中走了出来。
这个村里开始怕她经受不住这么沉重的打击,离开村里不在这里教书了,孩子们到外村去上学可就惨了,他们像商量好的似的,经常偷偷的给他们家门口放些柴火和粮食,最后队里还给她们家盖了三间土坯房。
这个村是黄河决口后自然形成的,一个一百多口人小村庄,大家来自四面八方,大部分是穷人出身,但都十分善良。为什么叫吕后村,无从考起,但汉刘邦的妻子确实就是这附近的人。村民们相互间都非常友善,对外来的王一敏全家更是高看一眼,她们喜欢文化人。
特别是大家对这一家人的不幸,深表同情,王一敏自己的家是在王寨,离这里也就十几里路。李捷姥姥自从来到吕后庄,也像换了个人似的和左邻右舍处的和亲戚一般。
李捷姥姥,娘家姓吴,婆婆家姓王,户口登记的叫王吴氏,无论与谁和她关系再好,只要问到王一敏她爹出走得事,她都会闭口不谈了,但到了80多岁时,老家叫潮了,学名叫得了阿尔茨海默病。
对王一敏她爹出走,她结婚当天穿两条裤子系两根裤腰带被那个小男人把裤子撕烂腰带解开说得清清楚楚。
但对于大龄未婚的李捷来说,每一次姥姥都说到老爷的离开,说得她都会脸红心跳,这也是对她的性启蒙教育,她心想这一辈子,自己一定要把自己嫁出去一回。
姐姐妹妹都说姥姥得了神经错乱,妈妈心里也只有难过,不知如何是好。
王一敏刚结婚时,母亲看不惯女儿女婿的亲密的样子,现在觉得女儿还这么年轻就没有了男人,实在太可怜,她这一辈的就够可怜的了,这孬命,怎么转到了自己女儿身上,她和女儿成了同病相连。她发誓就是当牛做马也要陪着女儿。她甚至想如果能再找一个像李天伦那样的女婿,她会一百个愿意,只要她们好,她可以带走这四个孩子回老家,让他们单独过她的好日子,享受夫妻恩爱的生活。
李天伦的离去人人看着如大山一样的沉重问题,但却没能压垮王一敏,她从心底里感谢她的妈妈和四个天真无邪的女儿,也感谢李天伦在10年的婚姻里给了她足够的爱,这种甜蜜可以回味终生。她更感谢像孟校长和李天伦朋友们的真情。
当知道丈夫的遇难的真相后,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哭了整整半个月。但算起来前后有一年的时间,除教课外,她几乎天天以泪洗面。
再有一次,老四高烧不退,老三拉肚子时,她也啼哭不止,母亲拍着桌子高声叫骂她:“你就是个废物,离了男人还不能活了,你老哭,哭瞎了眼睛你就不哭了,你要不想活,现在就去跳井吧,你也不是没跳过,你跟李天伦一块死了算了,我再也不再劝你。”
母亲的怒斥声,仿佛一下把她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