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捷有一天加班回去很晚,怕吵着他们夫妇,轻轻的打开外门。他们两口子只顾吵架也没听到李捷悄悄的开门声,就听胡局长生气的说:“你不能干预我的工作,谁当处长也不是我说了算,用人是要考核的,不但要看学历、还有真才实学,你当得不了吗?”只听陈颖说:“我还不如他们个小孩子了!”李捷只好故意的重重的用走路声,去厨房烧水,弄的水管子、煤气一通乱响。他们的争吵声由大变小,到后来戛然而止。
有一天中午饭后,陈颖在电话里跟李捷说:“你吃过中午饭骑上你的自行车到商场来接我一下。老胡出去开会了,俩儿子离的太远。李捷心想一个门里住着,她有需要就应该帮这个忙,马上爽快答应了。李捷到商场里一看,陈颖买了三大卷子白布,商场里买布的人排着大长队。李捷问:“大家这是要干吗呀?布减价了还是不要钱了?”陈颖神神秘秘的凑在李捷耳朵跟前说:“马上要取消布票了,我每年都和大家倒换着存了很多布票,如果不买这些布,我存了好几年的布票就要作废了,”今天国务院刚下来文件,今后布票就要取消了,我看到了文件,连饭也没顾得吃,就从家里拿了布票到商场里来了,我刚买完,这么多人就呼啦啦的都上来了。”她说完,显得特别得意的看着李捷。好像占了天大的便宜。
陈颖利用做内收发的机会,先看到了国务院文件,买布的事还是被单位的领导知道了。在民主生活会上让她做了好几次检查,这是她自己显摆说出去后,被群众反映到领导那里,这次她倒没有猜疑李捷,因为李捷第二天就集中学习去啦,因为李捷性格对谁有意见,要不当面说,她从不会去打小报告。
陈颖是1958年到北京的。那时各省都在北京办新技术、新产品、新成果展览。陈颖当年她还叫陈大英,由于年轻活泼能说会道当了讲解员。随省里展览团来到北京,后来展览团撤了回去,有些展品一时半会的运不回去,她要求留下来看这些展品。单位就把她安排在服务班,帮助接待客人、端茶倒水、打扫卫生的工作。吴副局长当时刚从一个农业院校毕业,由于陈大英的紧追不舍,她们就结为夫妻。陈大英有了儿子后,把母亲、姥姥都接到了北京,三个女人把个小胡拿捏的死死的。陈大英也是那时候开始把英改为颖的,那时大家都住平房,她姥姥经常在院子里骂她,“没见过男人的骚货。”据说:她和她姥姥母亲全姓陈,姥姥曾给一个大户人家当妾,是在生了她母亲后被抛弃的。她母亲是在战乱中被坏人强奸后生下了她。姥姥、妈妈靠给别人缝补、浆洗衣服勉强全家糊口度日。姥姥天生的就恨男人,可是陈大英知道,没有小胡,她们全家就不可能留在北京,她都是看着小胡的脸说话,给小胡伺候的十分周到,连小胡抽的烟也是她买,自从生了两儿子后,她在小胡面前腰杆子直了起来。后来把名子的大字去掉了,就叫陈颖了。她给别人介绍自己时都要说,邓颖超的颖。陈独秀的陈,后来改说陈永贵的陈。领导的办公室她打扫的干净利落,领导暖瓶的水每天都换新的,领导的茶水她都会在领导来前泡好。她很快就调到北京,还入了党,在入党自我介绍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自己的母亲是被坏人强奸后有了自己。母亲是独女,自己也是独女,解放前姥姥、母亲靠给别人缝补衣服勉强糊口,解放后靠糊火柴合生活。自己家就是城市的赤贫。一个党支部的发展大会开成了一个忆苦思甜大会。后来就有的学校,工厂到处请她作忆苦思甜报告,也有人把她的事迹写成报告文学“三代女人的命运。”
她认为自己根正苗红,这个处里的处长就应该她来当,可没过几天,处里从一所大学里科研处调来一位50多岁方处长,把陈颖恨的直咬牙,新来的处长,眼睛高度近视、加老花,还大会小会都说:“这个世界是年轻人的世界,咱这个处,现在是厅里最大的处,必须要培养年轻人。”当时处内有:外收发室,内收发室,档案室、纪要室,秘书室,调研室,打字室、文印室。新来的处长看了几篇李捷写的东西后,又让李捷协助外事部门接待了好几次外宾,他欣赏李捷的聪明才干,因为他眼睛不好加上刚来认识人有限,大会小会都带上李捷去做记录。他的保险柜李捷教了他好几次他就是记不住密码,打不开。有时领导越着急,找他要文件,他越打不开。什么正转两圈,倒转一圈半,再正转半圈,数字还必须对上,差一点也不行,他打不开了就叫李捷,李捷也接受了上次老处长事的教训,一般进到一个男同志的独立办公室,顺手推开门,她从不会在把门关上。新处长又叫她来帮助开保险柜的锁,李捷匆匆忙忙从自己办公室跑来,处长的头几乎挨到李捷的脸上,他的手几乎抓住李捷的手,跟着正转反转嘴里还数着数,李捷从眼睛的余光里感觉有人站在门口,但一闪就走了。很快在单位又传开了李捷和方处长在办公室里头挨着头,手握着手,就差吻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