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见一团黑影扑面而来,挥剑刺去。
噗!
那黑影一劈两半,砸在了她脸上。
一股很是厚重的香味传入鼻中。
正是何正德手中拎着的那一碗炸酱面。
她本是极爱美之人,这碗面弄得她灰头土脸,怒从心生,正要找何正德算账却发现那小子已不见了踪影。
这名女子身份不明,武功奇高,看上去并非中原路数。
何正德从她身上气味,猜到她与柳十娘之死脱不了干系,就算不是她杀的,至少也知道一些隐情。
若能将她擒获,应该能问出一些有用的消息。
不过,她武功高,又是来去无影,要想捉她并非易事。
还是交给沈邵吧,自己只是个杂役,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
回到义庄,小安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看何正德进来,连起身问,“何大哥,我的冰镇绿豆汤呢?”
何正德摊了摊手,“没有,不过我给你带了别的东西。”
说罢,把那只空碗放在他面前。
小安道,“一只碗?有什么用,又不能吃。”
何正德道,“你看这碗多好看啊,跟你的大脸一样圆圆的。有这东西什么盛不了?马上就有好吃的了,别担心,就算明天去大街上要饭,总得有个趁手的家伙事儿不是?”
小安欲哭无泪,“何正德,你真是替我着想啊。”
何正德摆摆手,“一世人两兄弟嘛,不必客气!”
何正德把今夜在安亲王府遇到李正择之事说给小安听,小安闻言大惊,“想不到才进入到京都附近的扬州,咱们身份就暴露了,要不收拾一下赶紧溜走?”
何正德却道,“来到扬州,一事无成,想我堂堂东流县第一捕头,要是这么回去,岂不让东流县的众兄弟笑掉大牙。以后还怎么在东流县内混?”
“更何况,我现在已成功打入三法司衙门内部,成了一名杂役,向目标迈出了一步。”
“杂役而已,那点俸禄怕是养活不了我们二人。”
何正德道,“所以从明天起,你得去街上要饭啊。而且,咱们的要事你可别忘了。”
见何正德如此固执,小安也不再坚持,“只是,咱们现在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总不能天天住在义庄,跟一堆死尸睡在一起吧?”
何正德笑道,“我已经找好了住处。”
次日正午,沈邵与三法司衙门仵作孙全德和两个助手来到义庄。
经过前夜的盗尸之事,三法司衙门加派了两名捕快一直守在义庄,早已怨声载道。
看到沈邵前来验尸巴不得早点收工,匆匆交接之后一溜烟没了影子。
天气炎热,柳十娘已死去两日,按理说尸体早已腐烂,然而在曼陀罗之毒的作用下,她尸身依旧如鲜活一般。
若非脑袋早已掉下来,何正德甚至觉得她只是熟睡了过去。
吕仵作六十多岁山羊胡,浑身精瘦双眼凹陷,看上去有些病态。
但据沈邵介绍,这位是扬州内最有名的仵作,经验丰富,曾经利用尸体中的线索,帮三法司衙门破获了许多答案。
两名助手开始摆上香炉,又挂起了黄帷幔,准备一应物件。
一切妥当,吕仵作也不着急,拿个破碗慢悠悠的喝茶。
何正德问,“怎么还不动手?”
沈邵道,“他们这行规矩,要在午时三刻,阳气最盛之时才能动手。”
看到吕仵作的工具,想到一会儿这个美人将会开膛破肚,何正德觉得恶心。
他想要离开,被沈邵一把按住,“以后你是三法司衙门的人,这种事会经常遇到,先习惯为妙。”
仵作一边检查,一边口述,助手提笔墨记录。
一刀下去,何正德忍不住干呕起来,之前在东流县的种种不堪一下全涌入他的脑海中。
杀人的事,何正德干过,但向他这样,用刀子在人尸体上话来划去,终究超过了他的忍耐极限。
更何况还挑战着他的记忆,他忍不了了。
沈邵见状也不强求,带着他到外面透气。
才一出门,就听到吕仵作道,“有发现!”
两人推门而入。
吕仵作手中正拿着一团皱巴巴的信笺,“这是从她食道找到的,想必是临死之前吞咽下去的。幸亏没有入胃,否则早已腐烂。”
沈邵接过那张纸,念道,“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尘劳迥脱事非常,紧把绳头做一场。”
何正德讶道,“一首诗?”
他看了一眼,字写得歪歪扭扭,很是一般,“估计那人水平一般,还有几个别字。”
沈邵脸色沉重,道,“关键是纸,这种纸一般多是兵部加急密报中专用。”